谢天犁已经跑到门前,正要开门,听到笑笑的喊声拿出铜钥匙,开门冲上阳台,一手抓住楚画,另一只手抓住母亲,一使劲,把母亲提起来,再用双手把母亲抱进阳台。
笑笑抱住乃乃哭起来。
楚画还趴在阳台上,谢天犁想把她拉起来。楚画说别别……谢天犁停下,看着她,楚画动了动。谢天犁轻轻地把她的胳膊从阳台外拿过来,然后轻轻地抱住楚画的上身,把她放在藤椅上。笑笑拿来毛巾,给楚画揩揩脸。楚画闭上眼睛释然地微微一笑。她很少笑,一笑便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后,她示意了一下。谢天犁明白了,电话还在响,是让他接电话。谢天犁拿起电话,是四嫂哇?我是天犁。啊没事的。回来再说吧。好的。放下电话他问笑笑,有没有外伤药?笑笑说有。说着跑进屋。
谢天犁问:伤着没有?
楚画站了起来说: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呐。
笑笑跑来把红药水和纱布递给老叔,谢天犁给楚画胳膊流血处上了药,想缠上。楚画说不用包,开放着好。谢天犁也就罢了。他转过来问母亲刚才干什么?老妈妈说跨墙头呗。谢天犁说跨墙头?跨墙头干什么?梨花说桑葚搁狐仙台等着妈呐。这天云,要不是你拼死拼活地拉住妈不放,这会儿差不离都到了。楚画苦笑了一下说
,真得谢谢你们及时赶到了。笑笑说,还谢谢我们哪?抹一下眼泪说,楚阿姨,到医院看看吧?
楚画说:不用。我是医生,知道自己没事的。
谢天犁感觉楚画的胸部仍然相当疼痛,是不是有他在处理起来不方便。而且,他想看看四嫂租的房子,再给楚画买些药。于是和笑笑打车到租房处看一眼,抹回来路经学校时让笑笑下车。然后到药店买些红伤药,前后用了不到20分钟。
谢天犁走后,楚画脱下上衣,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胸部,有一条子青紫。她用酒精揉了一阵,又用热毛巾敷。母亲却一点也没怎么的,还是闹着要去狐仙台。其实,楚画也很想去狐仙台。自从上次在石崖上发现刻字以后,她总是猜想那后边的两个字是什么?她想把刻字拓下来和谢天书一起研究。看看表,还不到上午9点钟,伤处也不是那么疼,索性就和老妈妈去一趟,权当野游,也松弛一下自己。刚才毕竟是太紧张了。她到书房拿了宣纸和墨。给谢天书留了字条,扶母亲出去了。
2 小瞎马的故事(1)
刚到楼下,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楚画招手。出租车停下来,谢天犁下了车问你们干什么?楚画说大娘一直闹着要去狐仙台。我陪大娘去。谢天犁说别去了。你应该到医院看一看。楚画说我没事的。谢天犁说那也不要去。至少你还有外伤。楚画说大娘今天特殊不好,如果不让大娘去,大娘就会一直闹下去。改变一下环境或许会好些,我也活动活动。谢天犁说那好。我也去。说着扶母亲上了车。谢天犁把买的药和一瓶纯净水给楚画,楚画看了看,吃了药。
这一路,母亲吊在阳台上的情景一直在谢天犁的眼前飘忽。
他再次想起第一次见到楚画时的感觉。什么感觉呢?
这次谢天犁找了一个更浅的地方,谢天犁和楚画扶着母亲过了河,登上狐仙台。
谢天犁说:妈,你不说桑葚在这等你吗?哪呢?
母亲说:来晚了,桑葚以为妈和天奎不能来就走了,等等吧,一会儿她还能来。天奎,烧毛豆吧。
谢天犁说:老妈糊涂是糊涂,这事记得清。
谢天犁去弄毛豆,楚画去看石崖上的刻字。她希望还能找到什么,看了好一阵,还只有那几个字。她把字和字的周围清理了一下,然后铺上宣纸用手拍打,直到字的凹凸都显现出来了以后,再将抹布包成球,蘸了墨,在宣纸上轻轻地拓。谢天犁抱毛豆回来,也过来帮她。拓好了之后揭下宣纸,看清了,是“天奎野犭〓〓”,后边的字还是看不清。楚画把拓片晾在干爽处,然后开始烧毛豆。
谢天犁还是从石崖根处凹进去的地方抱来干柴,还是在山崖上取了火柴,火点着了,谢天犁翻着豆秧,楚画添柴。谢天犁问楚画妈今天为什么特别不好?楚画说可能是因为分居,看不着笑笑和你四嫂,有些上火,病就重了。谢天犁没有再问。他想起笑笑领他看的租房,心里堵得慌。大家吃毛豆。母亲说桑葚看到狐仙台有火亮,就会来。一准来。楚画问为什么?母亲说桑葚以为狐仙台有火亮,一准是天奎在等她。咱天奎在这儿躲兵那晚儿,桑甚就陪着他在这拢火。楚画说妈,大哥和桑葚后来怎么没成亲呢?第二天怎么了?谢天犁说第二天,大哥就被抓兵了。楚画说被抓兵了?怎么没跑呢?连我都知道睡觉不脱衣服,把鞋放窗台上,狗一叫,拎鞋跳窗子就跑。大哥怎么不跑呢?谢天犁说因为那匹小瞎马。
小瞎马?楚画不明白小瞎马跟大哥被抓兵会有什么关系?
谢天犁说:“41年,日本人要在咱们老家梨花峪开兵工厂,就把地照都没收了。当时叫缴照。缴照就是没收土地执照。全村人都被撵走了。爹妈带着大哥我二哥和姐奔了北大荒。在那里,爹妈和大哥遇到一群狼撵一匹小野马驹。
母亲说:人和人有缘分,人和牲畜也有缘分。那年冬天,咱们刚到北大荒,就靠割苇子卖钱度命。那天,天奎他爹带着妈和天奎割完苇子往回走,遇上了一群狼撵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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