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武沉默不语,仔细听着邪鸦的话语,被火主拨乱的心情如野草般疯狂,如野火般蔓延,瞬间冲的他思绪不宁。
“你在害怕,这么害怕自己与我们一样?”邪鸦痛快地笑了起来,他不断地大笑,不断地咳嗽,咳嗽震动器官,让腹部内的器官爬到了肚皮的边缘。
辛武依旧沉默,火主说自己和他不同,但他和火主的确有相同点。
邪鸦说自己和他一样,辛武知道自己和邪鸦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他的这种相同点和不同点如何平衡,是好是坏,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该不该改?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寻求简单的力量,却能看透这样复杂阴险的人心。
他和火主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简单,但后续却蕴含着各种各样的繁杂变化。
他不是好人,却舍不得放弃自己的朋友。
他不是坏人,却也杀过无辜的人,利用过单纯的心。
他追求的修行是敦煌的感悟,但他有一颗复杂的心,一颗复杂的心能发挥简单的最强力量吗?“从前有一个人被怪物咬在口中,他的朋友为了减缓他的痛苦,给了他一柄匕首。
但他将匕首刺向了朋友,因为他害怕孤单的死亡,幸运的是他没有刺中自己的朋友,只是他失去了唯一的匕首。
所以他被怪物嚼的粉碎,被一块一块地撕裂,以最残忍的方式痛苦死亡。”
他回想着神气中的记忆,盯着邪鸦,冷漠开口:“你和火主就是被怪物抓住的那种人,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终于要杀了我了吗?看来你真的不敢面对现实啊!”
“辛武啊辛武,邪鸦啊邪鸦,辛武啊邪鸦,邪鸦啊辛武!”邪鸦做了个鬼脸,脑袋如木偶般左摇右晃。
少年心念一动,邪鸦碎裂变成一团血水。
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辛武碾死了血鸦,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本就没打算相信邪鸦的话,只是抱着一丝从后者话语里寻找到破绽和未知信息的可能,但既然对方还在玩这种语言陷阱,有些倦了的他突然就失去了耐心。
但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邪鸦继续的诉说会动摇他的坚定,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慕尼红是否会原谅自己的放弃。
他不知道雪丽雅会不会憎恨自己的自私。
他也不知道宁淅雨在知道他屠杀了广漠的军队,利用蝮蛇引诱精龙深造阁后会怎样看待自己?
他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选择,甚至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四年前的冷漠少年还是能为鬼武姬牺牲的多情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妹妹的婚礼上杀多少人,该怎样杀人……
他颓然地坐在血泊中,颓然地想着这些事情。
一只洁白温柔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宁淅雨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前,指尖轻点,血水肉块如散开的淤泥,纷纷涌退到四周。
宁淅雨坐了下来,望着前方冰天雪地的苍茫雾气,静默不语。
辛武望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未见的难受又涌上心头,他抹掉脸上的碎肉块和血渍,像花猫般的脸死死盯着宁淅雨。
“你和邪鸦自是不同的,不要乱了心神。”
“我觉得自己和他真的很像。”
“不像的。”宁淅雨像个认真的孩子,安慰人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言语,也没有切合实际的比喻,只是说出内心最诚实的想法,最坚定的认知。
“我杀邪鸦的方式很残忍。”
“对付非常之人需用非常之法,难道你杀每一人都是如此变态吗?”
辛武摇了摇头,但内心的迷惘和不安突然减少了几分。
“我为了获取力量,曾半路置慕尼红于危险全然不顾。”辛武难过地别过侧脸,想起那个在蝮蛇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要放火烧林的耿直少年,他内心突然觉得有些隐痛。
无论他有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如果慕尼红遭遇不测,他就得不到诺斯的原谅,得不到苏三的原谅,得不到自己的原谅。
就像牙野无论有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无法得到自己的原谅一样。
有些事,可以被理解,但真的无法被原谅。
宁淅雨微微沉默,想起年少时代的敦煌身影,内心竟然涌现出一抹温暖。
那个时候,她不说他就永远不懂自己心思的少年,她竟然一点都不恨。
也许,喜欢一个人,只要他好就真的足够。
“老实说,这件事我也不知怎么安慰你,因为只有慕尼红能解决你的自责或者加深你的阴影。
欣赏你的人会欣赏你为了追求而舍弃情义,讨厌你的人会说你为了力量而泯灭人性。
但一个真正的朋友是愿意为你牺牲性命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愿意看见你为了他牺牲性命,也许你的离开正是他的希求。”
“扯远了些。”宁淅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望着辛武回归正题:“只是这事换做邪鸦,他断然想不到这些无聊的情义,所以你和他真的不同。”
辛武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被人安慰,被人说服,他知道自己倔强的性子,但仙子的眼神是那样明净澄澈,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做作和刻意。
叫人看着十分舒服,叫人听着十分悦耳。
他内心的迷惘消散了大半,但这些事都发生在他人身上,与宁淅雨并不关系。
发生在他和慕尼红身之间的事,只有他和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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