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这里!”简言侧目看了她一眼,眼神看似如同平静的大海,没有涟漪,可眸底深处的惊涛骇浪早在狂傲的蠢蠢欲动。
乔菀的眼睛倏然瞪大,惊呼出来,“来过这?证明他确实到了美国,那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握住酒杯的男人手浅浅用力,将杯壁和掌心的空气全驱逐出去,浓眉深皱,喉结一滚,他慢条斯理地回了句,“james说不知道他的住处,不过他订了明天的飞机走,回中国。”
“真的?”她吞了吞口水,手心里的汗液一点点滋生出来,密集地聚在褶皱的地方。
事实上,她和简言一样。想要知道于柏徽的消息,却又恐惧再见面的场景,似乎他们都还没准备好。
他现在,会怎样?还是以前的于柏徽吗?又或者,他变了?眉宇间会少了股邪气,还是?颓废着的?
酒吧里的背景音乐响起,是一首席琳迪翁的《爱的力量》,空灵中淡淡感伤在空气里浮动着。
里面有几句歌词翻译成中文大意是这样的:外面世界的一切嘈杂都将远离外面而去,不要惊奇我去了哪里,我一定会和你再相遇。
简言和乔菀对视着,滑进耳内的沉静音调,在一个短暂停顿过后,震撼的女音突然爆发出来,瞬间刺入了两人的心脏。
她的泪腺一下子随着音乐曲调里的震撼崩塌了,仿佛有无数残缺模糊的片段拼凑成一串完整的画面。
沉默过后,简言的眸光从她的眼睛处落下,淡滑着乔菀手上的丝丝晶莹。
简言轻蹙眉头,凝重地道了句,“我们去收拾东西。”
她点头,下一秒,两道身影都已立起来。交错的晶线不断落在他们的头顶,似乎也将两颗撼动的心染得五彩斑驳。
回到酒店,乔菀忙着收拾衣服,可简言却和她说要出去一下,让她在房间里等。
异国他乡,完全陌生的国度。一个人的依赖感也会徒然增强。乔菀拉住简言的手臂,“你去哪?不能带我去吗?”
他回头,回答地淡,“我去母亲的墓地说说话,那种地方,晚上你还是不要去了。”上个月来的时候,简言白天带她去过一趟,现在是晚上,一个女孩子,半夜出现在那种地方总归是不好。
乔菀一听,微惊,好奇地问了句,“难道你也相信鬼神?”
长长的睫毛颤动,乔菀的表情看上去很滑稽,简言淡淡勾唇,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手在她头上拍了拍,道了句,“傻瓜,你在家里收拾东西,而且你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一会好好睡一觉。房卡我拿走,记住!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自己留个心眼,有事电话打给我。”他交代了所有能想到的事,生怕会漏了什么。
她思索了一会,点点头,三指向上发誓道,“那好吧,你早去早回,顺便替我向你母亲问好,不用担心我,我保证,任何人敲门都不开。”
事实上,自从上次在墓园被人敲昏,再加上夜里去偷墓园的出入登记本差点被诬告成杀人犯,那种地方她早就有了阴影,晚上还真的是不敢去。
门关上之后,乔菀将衣服收好,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百无聊赖间下床打开电脑,没想到邮箱里安静地躺了一份文件,发件人是于柏徽,发件时间是一个多月以前,折算起来,是他们最后见面那次的隔天下午。
简言出现之后,她就没上过网,没想到于柏徽离开之前竟然给她留了邮件。
心脏突突地跳,她不晓得邮件里会写什么,是他的新地址?新电话?还是别的什么。
握住鼠标的手微微颤了颤,她咽下口腔里滋生出来的液体点开了邮件,里面只有两行字:能不能跟我走?呵呵,我知道应该不可能,但我还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晚上六点,我在罗浦大桥等你,一直等!
她一下就合上了笔记本,眼中泛着浓浓的酸楚。她能想象到于柏徽发这份邮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懂得爱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懂于柏徽的感觉和一次次妥协祈求的心情。
原来,那天他在那里!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他的。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个电话呢?是怕被简言知道,怕被他嘲笑是个爱情里的战败者吗?
天啊!
一个月前冬天还没完全过去,桥上的风那么大,一直等?到底傻傻等了多久?
他越是这样,乔菀心里的愧疚感便越是浓稠,堆积成山的对不起,无法让他停止偏执的疯狂,还屡次刺穿他的魂。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乔菀不用细想也能猜的到。她按照日期,查询那天夜里的天气,夜间温度0°,晚上小雨转中雨,局部地区大到暴雨。
她蓦地一惊,他是下雨之前去的,还是下雨之后呢?如果是下雨之前,他还会站在桥上吗?有没有带伞,还是像青松一样笔直地矗立在雨中?
沉思间,手机的短信声音突然响起,乔菀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显示得是一个陌生号码,点开短信后倏然瞪大了双眼。
几乎想也没想的,她夺门而出。穿过几条静谧的小巷子,一直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走到巷子的拐角,她被绊倒,扑在地上,浓重的酒味散在空气里,她下意识的一惊,回头看了眼绊倒自己的东西,竟是个酒鬼。
过耳的头发将他整张脸的轮廓全埋了起来,森凉的月光打在他头顶,再落向布满污渍的浅灰色外套上。身旁还有两个酒瓶在风里滚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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