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尉用这么大的手笔埋桩子,怎么看都所谋非小。
这次的案子前狼后虎,怎么解决都很难全身而退。
“我去睡一会儿,如果蔺大人回来,或者传了什么消息回来,叫我起来。”
绿乔点头:“主子放心。”
最后,蔺维言与黄郡尉传来的消息前后脚到了宅子。
“怎么样?”唐佑鸣照例在小几上摆了两只冰碗,手里的银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自己的那碗,“史侍御史都说什么了?”
蔺维言也不废话,直接将供状和黄郡尉传回的消息递给唐佑鸣:“王爷自己看吧。”
唐佑鸣接过那沓东西,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
见他看得差不多,蔺维言问道:“王爷怎么看?”
唐佑鸣面无异色地将东西还给蔺维言:“重点不是我怎么看,而是陛下怎么看。”
帝心难测远比其他的问题更难处理。
蔺维言迟疑片刻:“王爷认为,陛下对太尉包藏祸心这件事,了解多少呢?”
唐佑鸣的手指在勺柄上敲击了两下,没有纠正蔺维言的称呼问题:“有猜测,有证据,但不全面。”
蔺维言点头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供状一定要递上去,让陛下知道我们查明了真相。”
“可若是证据确凿,又容易让陛下下不来台。”唐佑鸣慢慢接口道,“所以我们要给‘无辜’的太尉留下辩解的余地。”至于陛下信不信蒋太尉的辩解么……
“另外,卑职认为,此事不宜牵扯更多的人。”蔺维言端起冰碗,“限制在会稽郡郡内就好,不然情况怕要失控。”
唐佑鸣微笑说:“蔺大人此言有理。”
若是限制在会稽郡郡内,大牢里还有陈锐这个郡守可以顶罪,若是涉及扬州铸钱监的事上报了,那么该顶罪的就是蔺维言了。不管事后怎么整治铸钱监以绝后患,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自保。
不过从此以后,太尉再想向扬州伸手就不容易了,唐佑鸣不信蔺维言剁不下他的爪子。
没多久,蔺维言的折子再一次进京,震惊了整个朝廷。
太尉蒋泽居然私下授意自己的门生会稽郡郡守畜养私兵,本就想讨好贿赂会稽郡郡守的栗阳县县令满口应下,犯下滔天大罪。同为太尉蒋泽门生的史侍御史不止不知悔改,反而纵容亲子知法犯法,后来更是亲手谋害了栗阳县县令毁灭证据。
当日,太尉蒋泽亲手摘下金印紫绶,伏于朝堂之上大呼冤枉。
最后,经陛下查实,其中略有误会。
会稽郡郡守确实曾给太尉写信问过栗阳县之事,却不是为了畜养私兵,而是因为陛下半年前转“府兵制”为“募兵制”的圣旨施行困难,求助于太尉。太尉倾囊以授,却没想到会稽郡郡守陈锐胆大包天,趁机募集私兵,酿成恶果,反而连累忠良。史侍御史心术不正,正苦于无法讨好太尉,得此机会,自然不愿放过。他自作聪明暗害栗阳县县令,事情败露后还意图栽赃太尉,实乃罪大恶极。
真相大白,太尉实属冤枉,陛下感念太尉劳苦功高又受此无妄之灾,赏金百两。太尉自称受之有愧,自己御下不严才酿此恶果,自请闭门思过。
事情一波三折,至此结束,传至宜城时,已是三日之后。
☆、雷霆一击(三)
“效果不错。”苦夏的唐佑鸣把冰块当饭吃,手里的茶都是冰过的,“虽然是场闹剧。”
蔺维言看了看他手中的杯子:“这边的事情只差收尾,我要尽快回去。”解决铸钱监的事情。
唐佑鸣瞄他一眼:“再过两日,本王也要回京了。想想路上舟车劳顿,天气酷热,实在心烦。”
蔺维言权当没听到他的抱怨:“此次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全仗青梓倾力相助。”虽然不习惯也不喜欢直接称呼唐佑鸣的字,可这一次确实仰仗唐佑鸣颇多。更重要的是,说错了,敬王会闹脾气,没两日他就要离开,这个时候惹他不悦实在没必要。
唐佑鸣下意识地在摆放在身边的冰盆里蘸了蘸手指:“独说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找到史毅的把柄。”
蔺维言摇头:“至少我没能想到从史泰下手。”无论如何,最后的圣旨上都不可能提及唐佑鸣提供了什么罪状,纵然知道这对唐佑鸣更好,可这不影响蔺维言对唐佑鸣有亏欠的感觉。
看到唐佑鸣将在冰盆里弄的冰凉的手指贴在太阳穴上,蔺维言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冰盆从他身边移走:“不要太过贪凉,对身体不好。”
在吃食和享受上,唐佑鸣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红枫绿乔软磨硬泡也不管用。蔺维言来时,打开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连他都觉得有些过了,怪不得红枫绿乔一个劲儿拜托他,让他劝劝唐佑鸣。
唐佑鸣眼巴巴地看着蔺维言把冰盆挪走,等蔺维言转过头的时候又恢复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表情:“虽说暂时解决了危机,可铸钱监和蒋太尉依旧不可小觑。”
除了被所有人希望闭嘴的史泰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地问斩以外,史家和会稽郡郡守家所有的男丁都被发配边疆,女性则如唐佑鸣所想,全部被充为官奴,毫无翻身之地。这二人,一人在御史台为线,一人是封疆大吏,一时间全倒了,还差点牵扯到蒋太尉本人,给太尉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太尉的势力伤筋动骨,自然对蔺维言恨之入骨。
“蒋太尉的手再伸到扬州来也不容易。”蔺维言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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