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主,乖乖的,别反抗。”他乜了叶风城一眼,目光里满是警告,“对我们两个都好。”
和那些粗鲁动作截然不同的是,叶风城感到一股极其轻柔的气劲探入他的体内。那气劲千丝百缕,一道道地缠住他的经脉,如春风一般柔和,所到之处温暖酥麻。
“叶城主,你习武吗?”
期初云巍奕还有功夫和他闲聊,问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
“过去练剑,现在不了。”
“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就看看傀儡术这种东西了……”
这股气劲越往深处去,云巍奕眉头就皱得越紧。待到叶风城的丹田深处,就快触碰到金丹时,云巍奕眼睛蓦地就瞪大了,差点就握不住叶风城的手腕。过了好一会,他不信邪地又试探了一次,这次他的反应比先前更大。他迅速站起来,险些就踢翻了凳子,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先前给叶风城把脉的那只手。
“你这个病我不治。”
好不容易安定了心神,云巍奕掸着衣角的褶皱含糊地说道。
“为何?”
叶风城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天底下都说没有云巍奕治不了的病,也正是如此,连云巍奕都说不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治不好。”
“云先生怎么就知道治不好?”
叶风城直直地盯着他,也把他面上的神情变幻尽数收于眼底。
“叶城主,你心里也有数了吧,你们叶家直系一脉都不长命,你也逃不过这命运。”云巍奕嗤笑一声,“你明明知道,唯一能让你多活片刻的法子只有借命——借无辜之人的阳寿替你续命的邪术。你们叶家人口口声声都是天地正道,怎么会看得上这法子?所以你堵死了自己最后活命的路子,就不要来麻烦我了!”
“云先生,你究竟察觉到了什么?”
云巍奕瞪着他,心烦意乱地随口胡诌,“什么都没有。”
“既然云先生不肯说,那某来说。”叶风城仍靠在床上,满面病容,可是这话说得极为强硬,竟然慑住了云巍奕,“寻常人丹田聚气再成金丹,刚刚云先生你那么快撤力,只怕是察觉到了某丹田处有异。”
“我不撤力难道等着一起死?”
云巍奕纵横霸道了一辈子,哪里被人逼成这样过。过了许久他才镇定下来,继续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讥讽嘴脸,“你的丹田里有个洞,你的精气、灵力还有修为都是这么没的。照这样下去,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没救。”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叶风城放松下来,状似随意地问,“某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一年了。”
云巍奕死死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恐慌或是害怕。
他们这种人活得比凡人更久,对于永生的渴望也比凡人更强烈。若放在他以往医治过的那些人身上,要是知道自己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他们只怕是连尊严、骨气都可以不要,能够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边哭喊着求他救命。
对他们来说,他云巍奕就是神仙。
而叶风城完全没有把他当成那根可以救自己一命的稻草,这让他心头无名火起。
“劳烦先生走一趟了。”
叶风城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你……!”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云巍奕想大声质问他,你不怕死吗?你那么年轻,有权有势,就真的甘心去死?
“先生何事?”
“……无事。”
云巍奕咬牙,他算是看透了叶风城这人打得什么主意。
“阿静,进来送客。”
原本沉浸在无名喜悦中的尹静一进屋里就愣住了:云巍奕面色不虞,气呼呼的,恨不得撩起袖子和谁打一架。拿不准是个什么状况的他嗫嚅着问,“云先生,我家主人的病……”
他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人打断了。
叶风城合上眼,稍加重了一点语气,“阿静,送云先生走。”
·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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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也就是文赣城里没有明确的昼夜之分。只有待得久了,才能靠着那点微弱的天光变化分辨出怎样算天明,怎样算入夜。
比方说现下,当透亮的微光携着冰冷的风穿透层层阴云,叶惟远便知道是天亮了。再过一会,那东西就要从内城飞来,都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每日清晨,从城中央的皇宫里会飞来和第一日相同的鸟形木头傀儡,嘴里藏着他服过的那种丹药,停在他的院子里边等叶惟远过来,叶惟远服了药后它便自燃,不留半点痕迹。
他不是没有试过把那丹药丢掉,可若是他没有服药,那鸟就会接二连三地飞过来,从两三只到乌泱泱的一片,停在院落里,用它们黑漆漆眼睛一齐盯着他,直到他屈服为止。
然而只要服了那药,他的一天就算是荒废掉。也不知道药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教人除了疼就是倦,昏昏欲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醒着无精打采,睡了浅眠多梦,那梦有好有坏,颠来倒去都和一个人有关。他想自己是怨恨叶风城的,怨他的冷淡,恨他的无情。他恨得越多,那梦就来得越繁杂,都像是要把人魇住了,到最后能记起的只有春日的依稀温度和那绮丽的色彩。
梦醒以后,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扶着床沿吐了个翻天倒海。
他伤得很重,又总是吃些不好的东西,起初呕出来的是一滩滩腥臭发黑的淤血,当中还夹杂着凝固的血块和食物残渣,再然后就是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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