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弦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是贺家所有公司的股份转让协议。
包括贺家宅子的。
所有甲方的名字都是秦安,乙方霍然是他的名字,贺千弦。
“什么意思?”贺千弦问。
“我把它们还给你。”秦安说话间,持笔开始签他的那一份。
贺千弦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签署,问:“它们怎么会到了你这里?”
秦安头也不抬,“我买回来的。”
贺家花了近三十年做出来的成绩,秦安怎么可能短短的四年就买回来了?
“所有分公司你以前所占的股份我都买回来了,但集团的少了点,我会继续努力的,另外我留下了一部分,所以你只是股东,我希望你不要介意。”秦安抿了下嘴唇,“我知道你不想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处理。”
贺千弦觉得面前的人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它们是你的。”
半晌后,贺千弦笑了,“是吗,是我的吗?”他的笑容越来越讽刺,“我都不知道。”
他站起来,对秦安平静地说,“我不需要,谢谢。”
然而,没等他离席,一直在旁边的保镖两步上前,按住了他。
“你要做什么,秦安?!”贺千弦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反而让保镖更加发紧地遏制他的动作。
秦安垂了眸子,轻声而坚定地说:“贺千弦,签了它们。”
贺千弦狠狠地道:“我不签!”
秦安抬眸看他一眼,见他咬牙切齿,拿过那叠合同。
贺千弦死都没想到,秦安居然会签了它们,从他手上写出的那三个字像火一样燎烧着他。
贺千弦。
一模一样的笔迹。连贺千弦都觉得那字迹分明应该出自他自己的手,笔迹的力度和弧度丝毫不差!
“你!”贺千弦上前想要撕掉那些合同,保镖拦住了他。等到秦安签完,那保镖抓起他的一只手,掰起食指强行按上印泥,然后死死地钉在了那三个字上。
“秦安!”贺千弦瞪着秦安吼道,他挣扎了几下,保镖如同梏桎般将他禁锢得牢牢的,只有右手的食指被一次一次的按在纸上。
近四十年里,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也从来不想。
失去自主的绝望感从心里升起,并快速弥散开来,满心的苦楚让从来都不曾落泪的贺千弦眼角都潮湿了。
四年前,他狼狈地离开,也不曾想过哭泣。如今——
他湿润着眼角,哆嗦着嘴唇,再次吼了出来,“秦安!”
秦安没有正视他,他垂着眸子,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他抿了下嘴唇,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还给你。”
这话落下,贺千弦静了下来。室内瞬间死般寂静,贺千弦盯了秦安半晌,挤出几个字:“你不欠我的,秦安!”
秦安没有回应,他站起身来,将那些合同收好,低声交代:“送贺爷回家。”
☆、第五章
贺千弦第一次见秦安,秦安还是一个小毛孩,脏兮兮的小毛孩。
闵叔带他进贺宅时,贺千弦正要出去一趟,见到他们有些吃惊,便问怎么回事。
闵叔叹一口气,说是孤儿。
贺千弦上下一打量,小毛孩不到他的腰际,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污垢。这何止是孤儿,简直是乞丐。
他动了下嘴角,交代一句“好好洗洗”就走了,走出两步,又记起什么事情来,转头说,“我那里有几件小烽小时候的衣服,你可以先给他穿。看这小俊脸脏的。”
下午,贺千弦的父亲贺云峥回来了。
闵叔牵着他,让他叫贺云峥“贺爷”,贺千弦“千弦少爷”,小毛孩有些畏生,两个爷叫的战战兢兢,唯有声音是糯糯的。
贺千弦就笑了,“小东西的声音倒是挺好听。”
贺云峥微嗔:“什么小东西,不会叫名字吗。”
贺云峥老迂腐正经一辈子,就算是阿猫阿狗,都规规矩矩叫正名。贺千弦听别人的爸爸叫自家孩子宝贝儿、小祖宗、什么都有,但贺云峥叫他永远是贺千弦,连千弦、小弦的称呼都从来没有过。
贺千弦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毛孩没有出声,脸上一副怯怯的表情。闵叔替他答:“我问过,只知道姓秦,没有名字。”
新生儿降世,很多父母想破头都想为自己的孩子取一个动听又具有意义的名字。然而面前的男孩——
“怎么会没有名字?”贺千弦问。
闵叔似乎也不知道原因,没有再解释,只对男孩说:“告诉千弦少爷。”
男孩看着微微笑的贺千弦,开了腔,他支支吾吾地说:“爸妈没有给我取,我爸叫我娃儿。”
贺千弦情不自禁地就笑了。
分明是从深山里出来的野孩子。
“那还得给他取个名字。”贺云峥说,末了,又问,“你打算收留这孩子了?”
闵叔在贺家整整三十年,未娶妻生子,如今五十好几,想收养个孩子也是情理当中。
“是,我打算收养他。”闵叔说,“如有贺爷不愿把他安置在贺宅,我可以送回老家养着。”
“这个关系不大,都说过,你把贺家当作自家,带个孩子回来有什么大不了。”话虽如此,但贺云峥有考虑的,这孩子来路不明,手脚不知道是否干净,性格又如何。万一是一只白眼狼,贺家也白白遭受连累。
“不是,”一旁的贺千弦纳闷,“他父母呢?”
这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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