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勒马回头。
雪狮子立在路中央,背上的人眉眼锋利,轻轻吹散枪口的青烟,把枪别到腰间,不动声色地擦掉手心沁出的冷汗。
这双枪对s,he的一幕,白玉堂尽数看在眼里。生死搏命的是展昭,白玉堂竟觉比自己上场还要抓心。他按捺不住出枪相助,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转了枪口。
信任和尊重,与爱同样重要。
“我说猫儿,你跑得还真快。”白玉堂稳稳当当地骑马过来,在离展昭两三米的地方站下,“爷的猫儿,果然不用人帮。”
“你向天开枪,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展昭迎着阳光提枪微笑。他穿着白玉堂留下的蓝色猎装,腰身束得劲挺修长,明灿日色在湛黑眉目间流转,别有风采。
阳光的明亮遮过了展昭脸色的苍白,却瞒不过白玉堂的眼睛。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眼神有点吓人:
“我开枪,是为了警告你。”
展昭看着这只重返江湖意气风发的白老鼠,不禁又想起那两个保镖,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死,就怕白二少。白玉堂的这副表情吓他们足够,但展昭看在眼里,接收到的只有几分近于可爱的蛮横。
白玉堂催马过来,和展昭并立在一起,伸手触向展昭背后洇开的那片暗色,心软嘴不软:“白爷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你违令私自行动,应该怎样处治?”
展昭知道要是不让白玉堂看,这人又要找出千百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来,也就大大方方地任他检视。黑马认得白玉堂,甚至主动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胛蹭蹭雪狮子。
伤口不是很深,但流了不少血。白玉堂看得心里难受,跳下马来,握住展昭手腕一带,展昭也就顺着他的力气下了马。
白玉堂还是没有放手,让展昭坐到路边。展昭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虽然温柔,但只要自己想挣脱,这只火热又醇厚的手掌一定会变得强硬如铁。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铺天盖地,像那人炽热的目光。
展昭眼神向不远处的日本特工指了指,可是白玉堂并没看见这眼神,收紧手指在展昭腕上一握,松手过去把俘虏结结实实捆起来拎上马背,回头一看,几个白家保镖正带着他的随身物品一溜烟追来。
展昭嘴角翘了翘。在俄罗斯驻地时白玉堂就是这种做派:想走就走,身后一帮人拎着东西在后面追,不敢离近更不敢离远。白玉堂倒不想让他们这样,但手下人都知道白锦堂私底下把二弟惯上天,要是不跟着,被他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白玉堂把缰绳扔给保镖,简单交代了几句。发生枪战城里不可能没有察觉,马队集合行动目标太大,让大家化整为零悄悄行动,白天行动引人注目,先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在沈水湾集合。
保镖一一记下之后,难得看一眼自己东西的白玉堂破天荒地掂了掂他们递来的褡裢。保镖最会看眼色,连忙大声报告:“二少爷,新加了四种枪伤药六瓶云南白药八卷绷带……两坛女儿红。”
“为什么是两坛?”白玉堂问。
保镖头上冒汗,都知道少爷海量,两坛肯定是嫌少!只得硬着头皮解释:“白总管醒来以后坚决只给两坛……”
白玉堂绷不住笑。白福和白锦堂同岁,疼爱白玉堂的心也分毫不差,不过他虽然谨守管家本分,管起白玉堂来还是颇有原则。
白玉堂:“拿回去。”
保镖心里正搜肠刮肚地找理由劝人,听白玉堂连这两坛也让他拿回去,不由睁大眼睛。
“告诉白福放心,到南京之前我涓滴不沾。”
坐在路边的展昭听他这么说,唇角微微一笑。白玉堂余光看见,心里漫起一阵清甜。
能和猫儿在一起,有没有酒有什么关系。
他没料到展昭的微笑里还有其他意思。
看着保镖带走俘虏,白玉堂正要转身和展昭说话,一阵轻风掠过耳畔,紧接着是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等他回过神来,展昭骑着黑马已经冲出几丈开外。
白玉堂上马疾追,刚才那点心软荡然无存。这会可没有南京襄阳洛阳拿任务来压人,猫就是爷自己的!动不动抬脚就跑,这还能不能让人放心?
“猫儿!你还敢跑!刚才的账还没算!”白玉堂大喝。雪狮子见黑马跑了,心里也急,不用主人催促就四蹄飞快。无奈黑马不是平常角色,和展昭配合默契,白玉堂追出一里多路,居然还被展昭落下两三匹马身的距离。
和展昭相识这么久,还没这样和他纵马率x_i,ng奔跑过,白玉堂胸中畅快是畅快,终究挂念着展昭身上的伤,心想跑也得有个限度,等猫儿伤全好了,一定要和他比个高低。
下了山坡,前面就是沈水的一道支流。白玉堂加快速度,从雪狮子上长身而起,脚尖一点马鞍,整个人穿风而过,向展昭的黑马扑来。
展昭吃了一惊,以为白玉堂要上自己这匹马,这要是失了脚可了不得,于是放匀速度,接着白玉堂。
可白玉堂根本不是冲着马来的。
白玉堂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抱住展昭,满箍在怀,在空中打了几个翻身,滚到软绵绵的沙滩上,着地时仰面向天,把展昭护在胸前,牢牢揽着。
四处无人,天空偶有一两只鸟影,河面缎闪,水声悦耳。
两具强健的胸膛贴在一起,能够听到彼此心脏相撞的怦怦声。
白玉堂满脸淌着汗水,眼里全是笑。汗水同样从展昭浓秀眉睫间汇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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