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如获大赦,坐是不敢坐,自找地方一边一个站了。看似平常,可是和周围的山石树木呼应起来,就牢牢封死了展昭所有去路。
展昭悠闲地靠在树上,伸手到包里摸索。
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两个保镖警惕的目光。
展昭只是摸出水袋喝了口水,然后向保镖举了举,微笑。
远处枪击越来越密,夹杂着掷弹的爆炸声。
白福领着马队隐蔽在密林里等着白玉堂,肩上忽然被人一拍,回过头,白玉堂朝他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
白福声音压得极低:“前面阶梯地势一段一段,日本人追过来,把土匪截在紧傍山崖的坡道上,日本人地势低,土匪靠着崖脚地势高。看意思他们本来是要攀崖,现在被日本人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日本人攻上去只是时间问题。”白玉堂截口,“你说的,我都看见了。”
“二少爷!”白福瞪大眼睛,想说你居然一个人跑到现场侦察,可这话没等出口,就又被白玉堂一眼看了回去。多亏白福生在白家,旁人还真是很难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
“准备开打。”白玉堂点人,“你们火力掩护,你们攻占制高点,你们堵两边,剩下的白福带着,跟我从日本人后面抄过去!”
“二少爷!大少爷说——”白福绝望地搬出白锦堂的话当令箭。
“我哥说最好别张扬,他说得没错。”白玉堂寒光闪耀地微笑,“所以,把这支宪兵分队全给我端了,不留活口!”
白福看着二少爷的表情,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除了闭嘴,就是服从。
白福一动,众人立刻散开,各找位置向山洼漫过去。
白玉堂武装完毕,找到雪狮子,翻身上马,轻催碎步,蹄音极微。
他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太冒险。白福说得对,枪战天天有,现在的任务是保存实力,护送展昭。但他亲眼看见,前方被围猎的这些山匪,果然就是从火车上撤下来的背荫山同袍。
日本人不是吃素的,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坡下密集的火力压着坡上的人,反击格外艰难。艾虎已经领人打退了七八次强攻,如果不是地势高,这几十个人早已被下面的子弹打成蜂窝。
阳光毒辣地照亮每棵草木每寸山岩,一切都像点着了似的,无处藏身。
就在这时,山野里一声哨啸撕开硝烟味的空气,十几颗手雷形成一道雷阵,在宪兵分队的后方开花!
宪兵队被打得措手不及,阵势一乱。
身后山阶路上十几匹马形成一个锲形飞奔而来,领先一匹白马,骑手一身白衣,在火炽的阳光里亮得像要燃烧。
白玉堂在疾驰中端枪点s,he,人与马合成一道流焰,所指之处弹无虚发。
坡上艾虎等人见得了机会立刻反击,宪兵队腹背受敌狼狈不堪,一时溃乱。
白福紧跟在白玉堂后面,在他心里比攻击更重要的是白玉堂的安全。
在漫天漫地的亮眼阳光里,白福突然看到艾虎头顶的山崖上有极细微的白光一闪。
狙击手!
白福头皮发炸,狠狠打马越过白玉堂半个马身,用身体挡住白玉堂。
枪响!
像被人用拳重重横击,白福身体一倾,晃了几晃,用马蹬绞住脚踝,才没有掉下来。
白玉堂举枪还击,狙击手显然换了位置。崖上草木茂盛,隔着这样长的距离,根本看不到对方。
又是来自不同方向的数枪,白玉堂身后的一个保镖从马上栽下。
白玉堂腾地蹿起火来,明明派了人去占领崖上制高点,为什么上面还有敌军狙击手?
脑中一转,时间差!
日本人从下面强取不成,也派人去崖头居高攻击,刚刚就位。如果不是自己在下面先出手,现在当靶子的就是背荫山众人。
不能对不起欧阳春,也不能让自己手下这些人白白送死。
白玉堂催马带人卷过山道。刚离开s,he界,白福就从马上一头摔下。白玉堂掠下马把他接在怀里,勒了伤口,小心放平,抬头看向众人。
“日本人领先半步,咱们的人还没攻上去。有家小的留下!不怕死的跟爷出去打!”
没人应声。
白家训练保镖,第一条就是习惯沉默。但是白玉堂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山呼海啸的吼声:再战!
白玉堂双眼闪亮,拱手一周:“白某谢过各位!”
留下一人照看白福,白玉堂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众人交错跟在后面。
白玉堂把赌注压在了速度上。这次比上次更快,而且马速时时改变。无论多么高明的狙击手,瞄准镜视野有限,没法从远处捕捉变速移动的目标。就算对方枪法高超到能够裸眼度也会大大降低。
白家保镖的火力压着上面的日本人,白玉堂的目标锁定在崖上。
崖上不止一个狙击手,白玉堂一边驭马一边瞄准也不容易。
汗水辣辣地螫着眼睛,白玉堂紧张,只是他此时顾不得紧张。
时间时间,成败与生死,都系在能争取多少时间上!
白玉堂开了一枪,从崖上掉下来的却是两个。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白玉堂猛地从枪后抬起眼睛,水银一样明晃晃的日光下,仿佛有一抹蓝色在草木间一现而没。
掉下第五个,第六个。
他绝不会看错,上面是猫儿!
既惊又喜的心绪瞬间涨满胸膛,如火烈日下,白玉堂只觉得热力从心里往外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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