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吴大夫从床上拽了起来,一般睡得太死的人不太适合当医生。人得病的时候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说餐病,说倒就倒,医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你呼呼大睡,病人出了问题,你以为还是梦中的事,就是把你弄醒了,还是迷迷糊糊,说不定糊涂当中用打猪的针给病人注了进去。
虽说人有的跟猪差不多,不会带来生命危险,但毕竟人与猪的生理结构相去甚远,猪是四条腿走路,人有四肢,可惜走路的只有两只,双腿。
如果比较大脑,更不用说,没有一个人愿意是猪脑,所以说猪脑跟人脑区别更大。我这种当心不是没有依据,吴医生以前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兽医,后来因为把村里的好几十条牛治死,才改了行。改行的理由并不是治死了牛,他说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治人的,看到村里没有兽医,鸡鸭牛狗纷纷死去,很心痛,为了乡亲们的利益,硬是赶鸭子上架。
可是后来意识到,隔行如隔山啊,只有回到本行,治人。但老百姓可不这样想,群众还是有生活经验,有智慧,你忽悠不了,说:“畜生都治不好,还能治人?”
所以没有一个村民给他做实验。吴大夫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跟关了门差不多。我把老书记背过来,没办法的事,不能看着他断了气,不然是要负责任的,有一种罪叫见死不救,如果是吴医生打错了针,书记一命呜呼,与我就没有关系了,明理人都知道,这是医疗事故。再说书记现在是死是活大家不知道,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吴大夫见到我背来的是老书记,他可不敢怠慢。这可是我们村最高长官。就好像当年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做心脏手术,所有大夫紧张得要死,开了一个又一研讨会,才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来,我们现在的老书记在吴大夫眼里就是克林顿,不,简直是曹操,因为吴医生喜欢读三国,知道有个华佗的故事。
吴大夫披着老婆的一件花棉袄,手里拿着探听器给老书记的胸脯探了探,说:“有气,还没有死,不过很弱,看来老书记还不是个英雄,英雄气短啊!”
吴大夫开始了操作,扒下了老书记的外衣,不停地给书记推胸,好像我在北方读书时看到农家妇女杆面条的动作,一前一后的来回揉动,揉得吴大夫满头大汗,汗珠一直往书记胸脯上滴,到最后吴大夫披着的花棉袄也从肩上滑落了下来,吴大夫终于停下,用左手擦着额上的汗珠说:“不行,没有效果,看来只能搞人工呼吸。”
吴大夫从厨房取来了一块白里透黑的毛巾给书记嘴来回擦了四下,开始了吹气,不到一分钟,抬起了头说:“神童,你过来吹,我年纪可能太大,底气不足。”
吴大夫说的是实话,年纪大,体力不支的人,吹气不能连续,甚至生日蛋糕上的蜡烛都吹不了,何况人工呼吸是专业运动。我义不容辞地接着上,当我的嘴靠近书记的嘴时,我感觉上了吴医生的当,怪不得人家说我脑子有问题,一点没有冤枉。
书记的嘴太臭,跟茅坑的大粪一个味,如果你的鼻子灵敏一些,书记的嘴臭,大粪没得比。我坚持了一分钟,跟吴医生一样,离开了书记的嘴,对亮仔说:“你接着干,我背书记的时候给气全放尽。”
亮仔最不想书记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嫂子还没有找着。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一股作气,我想到村里的张拐子杀猪佬,猪在刮毛前也要吹气,不过是从猪腿处吹,亮仔闭着眼睛再而吹,亮仔两腮鼓胀出两个包,好像正月十五晚上人家打的元宵红灯笼。
功夫不负有心人,亮仔终于给我们的书记吹了起来,老书记一掌给亮仔推了个四脚朝天,恼羞成怒地骂道:“妈的!你竟敢亲老子的嘴,俺又不是个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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