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香噘着嘴想了半天,闷闷地说:「也只好这样了,可是别人做的烤鱼都不香,我不爱吃,只有孔亮烤的还凑合,你让他烤给我吃。」
赵立为难地说:「亮对你有成见,我怕他不肯啊。」
「不管!我已经够通情达理了,你总不能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你就跟他说你想吃,保管他会做,还有,他烤鱼的时候你要在一旁看着,我怕那小子知道是我要吃的,使坏在里面下砒霜。」
两人正在计较晚上的吃食,一位老者忽然抢上来,拉住李度香的手双膝一跪,哭喊道:「少爷,奴才总算又见着您了。」
李度香吓一大跳,定睛一看,认出这老者竟是李家的总管,也吃惊道:「老伯,你怎么在这儿?」
管家抱住李度香腿大哭,老泪纵横道:「一言难尽啊。少爷,您那日离家不久,府上就出了大变故。白占派人抄了咱们家,宅子田产全收缴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管家闻言又放声号啕:「白占听信谗言,诬陷老爷私通敌国,以谋逆罪将他……杀害了。」
李度香惊闻噩耗,怔得三魂七魄都没了踪影,一屁股坐在地上,赵立在他背上拍了好一会儿,他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问那管家:「我爹的灵柩在哪儿?下葬了吗?」
管家哽咽道:「白占本来要将老爷的遗骨抛弃荒野,全赖智远少爷冒死写了一封千字血书恳求,白占念他一片仁孝,才准许我们收埋了老爷的遗体。小的们已将他安葬在出云城南的十里坡上,可智远少爷现在还被囚禁在狱中呢。」
一年之前的重大变故,在管家的涕泪细说下拨云散雾,原来当初智远对他冷酷无情的迫害,背后隐藏着太多无奈和心痛。
李度香无法想像,疼惜怜爱他的父亲是何如狠下心来对他隐瞒一切,而与他情同手足的夏智远,又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对他说出恩断义绝的话语。他只明白了一件事,当他的至亲骨r_ou_遭遇残害时,他却安然无恙地置身事外,甚至于时刻怨恨舍命保护自己的父亲兄弟。
「智远他为什麽会被监禁?」李度香紧紧抓住管家,指关节泛出青白颜色,脸上因血气翻涌呈现不正常的潮红。赵立轻声安慰,反被他极为不耐地一掌推开。
「智远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言行举止都端端正正,白占凭什么抓他!」
管家悲叹道:「少爷,您还不明白吗?白占只想斩草除根,哪管你有罪没罪。我们这些下人算跑得快的,要晚一步,只怕也关进大牢了。小的们在信阳一带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今年白占跟高魁开战,西边的岗哨松懈了,这才携家带眷地逃出来。可怜智远少爷在牢里一关就是一年,如今信阳局势危殆,白占急于铲除异己,恐怕不多久将不利于他啊。」
李度香当头一记轰雷,双腿发软,六神无主,忽然转身就朝外跑。赵立急忙拉住他:「你到哪儿去?」
李度香使劲扳开他手指,怒吼道:「你放手!我要回信阳找智远!」
赵立更着急:「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而且太阳都快下山了!」
「不!我就要现在回去!我要见智远!你别拦我!」李度香心急如焚,满心里只有一个夏智远,容不下一刻耽搁,见赵立抓住自己不放,越发挣得厉害。赵立劝不住他,只得让步:「你要去也行,但一个人太危险,还是我陪你去吧。」
他三步并两步跑回屋里收拾盘缠,前脚才进门,孔亮后脚就跟进来,问他:「你真要跟李度香去信阳?傻了吧!那个什么夏智远多半是他旧日相好,你正该盼着情敌早些翘辫子,怎么反给那s_ao货当炮灰使唤?」
「没有的事,度香早跟我说了,那智远少爷是他表弟,跟他青梅竹马,一直很照顾他。毕竟亲戚一场,如今他落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何况度香现在只剩这一个亲人了。」
「呸!你看人家是亲戚,人家只拿你当外人呢!你又不是没看见李度香的反应,一听那人的名字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几会见他为你这么着急过?你不听我忠告就去吧,保证他一见到姓夏的,马上就把你一脚踹开!」
赵立捆包袱的手抖了一下,一锭银子便滚到地上。他弯腰去拾,动作却慢得像打太极。孔亮不看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他的心坎。
孔亮双手抱在胸前,只等赵立打消下山的念头,而赵立确实非常犹豫,一个包袱扎好又解开,解开又扎上,看似在整理包袱形状,其实正在去留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亮。」他轻轻呼唤一声,孔亮喜上眉梢,以为他回心转意。可是赵立回头展现一个清朗的微笑:「我可能半个月都不回来,这里就辛苦你照看了。」说罢,背起包袱出门。
孔亮不死心地拦住:「你真要去?你就这么相信李度香?」
赵立望着天边的云彩若有所思,摇头微笑道:「不,我是相信我自己。」
两匹快马在驿道上狂奔,所过之处沙尘飞散,老远望去,像两道黄色旋风疾驰而来。李度香的骑术并不j-i,ng湛,这样纵马飞奔其实相当危险,可是此刻他心急如焚,早把危险抛在脑后,即便如此尤嫌太慢,不停挥鞭抽打坐骑,恨不得生出双翅,眨眼间就飞到信阳。
赵立怕他有闪失,赶上前拉住马头:「度香你慢点,这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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