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不知不觉间,qín_shòu的用语越来越正经,从前开口就是干来操去的qín_shòu,曾几何时,他发现qín_shòu开始谈论政治,谈论股票。谈论人做事的效率,谈论电视上的影剧八卦,qín_shòu订了两份报纸,每天早上,都会见到他坐在沙发上,戴著不知何时配起的眼镜,一版一版认真地翻阅著。
他们之中没人念到高中毕业,更别提大学。「学历」这种东西,他都得翻字典才能理解他的定义。
他知道qín_shòu很聪明,聪明过分。他也知道qín_shòu很努力,努力过分。
『只要努力没有办不到的事。』这句话曾经是贴在他辅育院寝室外的标语。
但是看见qín_shòu嘴里叨著筷子,一边吃著他煮的难吃义大利面,一边艰难地看著手上的英文信件时,他总是会质疑那句话。信件是上司寄到他信箱里的,因为他留美的上司不相信,世界上有连『dear』、『mr.』、『how are you?』这些句子都看不懂的人类。
但qín_shòu是qín_shòu,不是人类。
他知道qín_shòu有整整半年的时间,每天都捧著字典,临睡前他们亲吻,qín_shòu的眼睛还盯著他的单字本。和他缠绵後熟睡时,口里还嘟嚷著:ay i……
不只如此,以往他的生命里只有qín_shòu。他也相信,qín_shòu似乎只对他感兴趣,如同他在辅育院里问过他的:为什麽是我?这麽多年,他深信qín_shòu选择了他,如果说为了宇宙和社会的和平,需要一个牺牲品困绑住qín_shòu的话,那他愿意。
qín_shòu开始交朋友。人类的朋友。
在辅育院的时候,他从未见过qín_shòu有过什麽朋友。那些小鬼敬畏他,把他当传说一般的人物看待,但他们背著教官从「外面的」那里弄菸来时,不会算上qín_shòu一份。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常常在床上听qín_shòu说,明天他要和哪个部门的谁谁去聚餐、後天要和哪个团队的某群人去看展览。
qín_shòu第一次带同事来家里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熟睡,穿著睡衣,被qín_shòu的开门声惊醒。他惊恐地扯著拿来当被子的、属於qín_shòu的外套,跳起来躲进墙角,看著那一大群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
要不是qín_shòu就处在他们中间,脸上带著泰然自若的笑容,他还以为他们是来抢劫的。
『我弟弟。』qín_shòu向那些人这麽介绍他,『念大学,借住在我家里。』
qín_shòu看著衣衫不整的他,彷佛一点也不在意那些陌生男人看见他光裸的下半身,还有这些男人哄然的笑声。
『还是个大学生呢!你们看学生就是轻松,睡到这种时候。』
qín_shòu从不把他带出去见人。他想过认识qín_shòu的朋友,央求qín_shòu带著他去参加那些聚餐。但qín_shòu只是吻他,从鼻尖喷出轻蔑的笑声。
『那些人,认识他们做什麽?』
『我也想交朋友。』他罕有的表达意见。
『没有必要。』
『你有朋友。』
『你也有,我是你的朋友。打炮的朋友。』
qín_shòu吻住他,把他推倒,然後这个争论就结束了。
qín_shòu的朋友越来越多,留在他塑造的这个「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稀薄。他不记得最後一次和qín_shòu一块坐在桌边是什麽时候。
他甚至想不起来,qín_shòu最後一次把yīn_jīng插进他体内,是这星期还是上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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