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逾三十,却始终没有娶妻,于是每天都觉得生无可恋。
“我那天真的管云麒叫儿子了!”即使再阴暗潮湿,伴随着隔壁关了十年的犯人无休无止的鬼哭狼嚎,傅季珩依旧笑得出来,“他们娶了女媳妇儿,却未必有孩子,我娶个男媳妇儿,却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你说我要告诉了我爹,他会不会高兴死!”
“肯定不会高兴,死可说不准……”裴蓁冷笑一声,却是有点尴尬的向四周望了望,四周黑暗无比,的确是没什么可看的,他才极不情愿的回过头来,不过所幸的是这里太黑,傅季珩看不到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
“你就是口是心非!”傅季珩兴奋的将裴蓁搂在怀里,“我爹肯定会觉得其实我也挺有出息。”
“二公子,其实……”裴蓁听到这句“有出息”,却是愣了几秒钟,他伸手去握住傅季珩放在他肩头的大手,轻声道:“二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认识我之后你就挺倒霉的,如果不是我,也许太子就不会死,也就不会有……”
“小蓁。”
说到这里,傅季珩却是一把捂住了裴蓁的嘴,微笑道:“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该发生的也照样会发生,你唯一改变的就是我,而且我也觉得挺幸运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傻子嘴里也能说出来情话。”裴蓁有点不屑的白了白眼,心里面却也着实觉得柔软了些。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欺软怕硬,对待大人物就怕的膝盖发软,对待软柿子冤大头傅季珩就没一句好话。裴蓁不懂得傅季瑛从小到大的遭遇和微笑之下的狼子野心,只是傅季珩这句话让他宽心不已,裴蓁心中感激,也觉得傅季珩在自己心中的样子越来越不同。
傅季珩本是个官宦子弟,就算他庸庸碌碌,傻了吧唧,也会有儿孙满堂,十梳天年。
可是如今与自己绑在一起,将来还是生死未卜……
“那,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只是仿佛习惯了这个人的好意,裴蓁思索了许久也说不出什么情话,只能抬起头问了一句。
“能。”傅季珩抬起头,仿佛在憧憬着什么,“我们不光能出去,还能去京城之外的地方,我带你回江南去,让你看看你从没见过的地方……”
“我没见过的地方很多,又何止江南一处……”
燕王也没有见过江南,他所到过的地方,都是风沙肆虐的地方。
京城夜静如水,却也并不太平,燕王站在王府门口,手中紧紧握着他的长(枪),这杆枪的枪头虽然雪亮,却也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
他特意换上了自己第一次大捷时穿着的银甲,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副将手中牵着的白马,不管参加过多少次战役,这一次他的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这个无月之夜,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大胜归来的夜晚。
他记得那是一场恶战,无论是自己或敌人都马上要断粮。决战之前的深夜里,天色如浓墨一般压抑,他带着一队精锐死士沿着山崖滚落,冒着死的危险出其不意的突袭了敌人的后方。
然后火光四起,喊杀声连天响起,在他的白马染成红马之时,他终于带着突厥小王子的头颅回到了京城。
那一夜是他的庆功宴,燕王在群臣的贺喜声中喝得烂醉如泥,甚至瘫倒在了酒席之上。在他重新醒来时已是深夜,抬头见到的却是熟悉的布置,他没有被人送回刚刚建好的王府,却被抬到了自己昔日在皇宫的住处。于是他沿着记忆一点一点摸索回去,终于找到了母亲居住的宫殿。
所幸的是,那宫殿并没有荒废,崭新的嫔妃为它增添了新的生气,而不幸的是,他的父皇已经将母亲的一切全部忘记。
他记得贤妃居住的宫殿里,从来没有再进去过任何嫔妃,只是有人日日洒扫而已。
而他更不会忘记,在这样欢天喜地,全京城人都为他的战功赫赫庆祝的日子,是他母亲的忌日。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只怕这刚刚进宫的新贵人也和她的母亲一样,每一天都坐在宽大华丽的院落里,看到的却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景色。
燕王静静的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扭头望向皇宫的方向,他在等一个消息。
“王爷!”
就在此时,影卫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
“顾太医传来的准信,皇上的身体不好了,恐怕就在这几个时辰。”
“好。”
燕王提起(□□),一把跨上白马,白马嘶鸣,发出一声划破夜空沉寂的长啸。
“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你去城外告诉世子,叫他准备进城。”
“是!”
影卫抱拳,身影转眼消失在寂静夜空之中。燕王骑着白马跨出门槛,举枪四望,一队武士着甲操戈齐齐出现单膝跪地。
“我们走吧。”燕王沉默许久,口中缓缓道:“皇上病危,文武大臣都已经进宫伺候,非常时期,恐怕生变,所以今夜务必请大家提起十二分精神,与本王一起守好皇宫。”
“是!”将士们一起呐喊,声音嘹亮。
皇帝寝宫之外已经聚集了两层人,第一层是跪在内殿的皇帝嫔妃,她们虽未穿着麻布白衣,往日鬓发之上的华贵饰品却已都换成了简陋钗环,衣着也都变成了素净的颜色。
皇后跪在群妃之首,脸上的表情却已不知如何形容,她的目光呆滞,形容枯槁,仿佛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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