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世见到刘弘简直喜出望外。
“又出来抓盗贼了?”
“没,去了董村一趟。”
“去看你舅家吗?”
“不是,去探看王叔。”
“你也是有心,这乱糟糟的年头,自家人也未必肯相顾。”
刘弘放慢马儿速度,袁安世跟随在旁,两人交谈。
“袁生这是要去竹里吗?”
“听说我们先生在竹里,正要去谒见。”
子慕先生在竹里的消息已传开,虽然他抵达竹里也不过才两天。
刘弘不大能理解,周景只是一介书生,为何在临邛享有这么大的声誉。他倒是知道,安世和二郎是同门。
刘弘带着袁安世前来庄宅,庄扬和周景在水池边散步。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仿佛天地间唯有他们二人。
周景长得仪表堂堂,庄扬又俊美,两位貌美年轻的男子朝夕相伴,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刘弘站在山茶树后,目送袁安世走上前去,伏拜周景。刘弘目光落在庄扬身上,然而庄扬并没有留意到他。
“阿弘兄,你要找兄长吗?”
见刘弘站在山茶树下,一直没挪动,庄兰过来询问。
“不是。”
刘弘转身走了,那身影看着寂寥。
师徒三人,在水池边对弈,谈着分别后各自的情况,唏嘘一番。周景这些年,游历许多地方,各方割据势力都熟悉。周景带来临邛人们所不知道的外界消息,并和门生分析着天下的局势。庄扬也参与其中,他话语少,更多是倾听周景的话语。庄扬并无济世的宏大理想,只因时局动荡,已波及到竹里这样宁静、僻远的地方。
周子慕的到来,带来不安的消息,也即将打破竹里平静的生活。
天蒙蒙亮,庄扬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个噩梦,至于梦到的内容,已记忆不起,像似失去挚爱之物那般痛楚。庄扬披衣下榻,走到屋外,他看到河对岸的刘弘已在院外活动。刘弘在晨光下射箭,他坦着半边袖子,拉圆巨弓。庄扬远远看不清靶子,也知道他必然是每一支箭都射中靶心。
这两日几乎见不到刘弘,庄扬担心他又被段游缴喊去抓盗贼,看到他在对岸活动的身影,颇令人欣慰。
刘弘家门前有棵不知名的大树,刘弘靶子就挂在它身上,“嗖嗖”一箭箭飞射,刘弘用的还是巨弓,而且今日所用的力道特别足,可怜的树与靶皆饱受蹂躏。
箭羽射穿靶子扎入树干,刘弘大力拔出,回收箭囊。他郁郁寡欢,收齐箭后头,抬头正见庄家木廊上,站着二郎和另一位男子,显然是周景。
在刘弘的角度看来,这两人正在木栏上亲密无间的交谈。刘弘懊恼,返回屋内。
庄扬这边,庄扬在晨露中看着刘弘许久,正好周景也起得早,走到庄扬身边,疑惑他目不转睛在看什么,去不想是在看一位练弓箭的少年。周景知晓,庄扬不喜欢弓箭及其他武器,显然是弓射的少年吸引庄扬。
师徒交谈一番,周家才得知刘弘的身世和才能。周景说:“司州刘氏是当地一大世族,刘豫盘踞于淯水自封为大司马,大有消灭三辅信朝残存之势。不知他父亲可是这一族系的人。”
庄扬说:“听阿弘所言,弘父先前只是位骑长,恐怕不是。”
这几日,周景住在庄家,庄扬与他形影不离,就连庄兰也围着周景转,刘弘觉得他的二郎被别人“霸占”了。每次去庄家,庄扬不是和周景在下棋,就是散步,有一次,两人在水池边弹琴,庄扬弹,周景听。刘弘过去时,正见周景从身后贴近庄扬,不知他要做什么——其实只是从琴身上捡走一朵掉落的山茶花。刘弘险些又滚回家去拉弓射箭,必是又准又狠,仿佛每一箭都贯穿某人的心脏。
刘弘不肯去庄家了,他在家割草喂兔,打菜叶切碎喂鸡,顺便把猪圈冲洗。忙完这些,一日还剩余大把时光。刘弘返回屋内,呆坐在堂上,刘母吃惊问他:“孩儿,你怎么了?”
刘弘站起说:“阿母,我去趟涞里。”
照例提上鱼干,去涞里老段家。段妻说老段不在,昨日便和武亭长等人去乡啬夫家,到现在还没回来。想来是去商议如何对付越来越多的盗匪。
今年雨水充足,本该有很好的收成,然而赋税沉重,许多贫民流离失所,聚集成为盗匪。
刘弘在老段家,不是帮劈柴挑水,便是帮喂马,他是一位很好的徒弟。
今日老段家水缸没水,刘弘挑木桶走上一段路,到井边提水,将水缸灌满。刚出厨房,正见段思在招呼他:
“阿弘,你手臂伸出来。”
段思拿一节绳子过来,显得神秘。
刘弘将手臂伸出,段思立即用绳子测量,然后在绳子上打个结。
“要做什么?”
“给阿弘做一个护臂。”
老段手臂上常绑着一个彩色的护臂,和他浑身灰扑扑的装束严重不符,显然就出自段思之手。
“哦。”
刘弘没放心上,他一直没有护臂,弓射时也不曾拉伤手臂。
在涞里等老段,到午后,老段也还没回来,刘弘返回竹里。
未抵达竹里,刘弘在道上遇到一辆陌生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位冠剑男子,十分英武,可能不到二十五岁,看派头像位武官。刘弘警觉,远远跟随。马车没在竹里南面停下——竹里的里正住那儿,而是往西面前来。
马车最终停在庄家,周景、庄扬出来相迎。
刘弘看着庄扬,庄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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