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衫,外头罩了一件鹅黄小褂,妆容素雅,发髻端正得体,不过短短数月,已经瞧不见青楼里养成的那一套搔首弄姿的影子。
秋言闻声抬起头来,搁笔一笑,不觉又与清兰耳鬓厮磨了一阵子,直到两人皆面覆一层粉红,眼含水色,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紧贴的身子。
清兰喘匀气息,拉起秋言的一只手,柔声道:“小言,你我皆父母双亡,可是大婚的日子总要有人主持才是,你不是有个当大官的哥哥吗,不如我们拜他为高堂,你说好不好?”
话音刚落,秋言便冷下脸来,自那一夜从云府落荒而逃之后,但凡一听到云苑的名字,他便莫名烦躁,这份烦躁不是对着云苑,反而是针对自己的,“阿苑?不行,他身体不好,经不起劳累。”
望着秋言转瞬覆上一层冰霜的面孔,清兰心中一沉,语气带着不快:“不过是在堂前坐一坐,怎么就劳累了?再说了……他是你哥哥,自然希望亲眼看见你成亲,你去和他说说,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对面话音刚落,秋言想也未想,话便脱口而出:“谁说他希望我成亲!?”
秋言并不迟钝,前些日子与云苑相处时他便察觉到了,对于自己成亲这件事,那人态度一直不甚明朗,朝夕相处了多年,若连云苑眼中那一点欲盖弥彰的落寞都看不出来,他又同睁眼瞎有什么区别?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乃人之常情,只是见到云苑那般失落,他对这份婚事也不由得犹豫起来,渐渐不再如最初那样上心了。
这次反倒是清兰哑口无言,“你…这是何意?”
秋言也是微愣,垂下头胡乱的翻了几页书,却一个字都不入眼。
清兰道:“是你成亲又不是他成亲,你这么在意你哥哥的看法做什么?他真这么舍不得你?要圈着你一辈子不成?!你既然那么在乎他,那你和他过算了!”
秋言心中猛地一颤,面上却平静的可怕,一只乌黑砚台从他手里飞出去,“砰”一声撞在墙角,登时四分五裂,墨汁四溅。
清兰看着那只横在自己脸颊斜上方猛烈颤抖的手掌,翘睫轻闪,一双柔媚的杏眼骤然红透,声音带几分哽咽:“你想打我?”
秋言慢慢冷静下来,抑着怒气缓缓坐下,面无波澜道:“以后别再说这种话,阿苑在朝为官,受不得这些污点。”
清兰冷笑一声,索性掰开了揉碎了道:“一口一个阿苑,你倒叫的亲热,自打我们订亲之后,我问你,你在云府里呆多长时间,陪我又有多长时间?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苑他到底是你什么人,竟比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还要重要!若今天我要你在我们俩之中选一个,你选谁?”
秋言沉默不语,眼光却渐渐冷如刀锋,他目光游移在清兰身上,忽而神色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你腰上系的玉佩,哪里来的?”
清兰被那人阴沉的面色镇住,不敢再放泼,后退半步,垂眸道:“从你箱子里拿的,见它成色好,我便找人雕了雕……怎么了?你我都要成亲了,财产难道还分家吗?”
秋言上前一步,伸手小心执起清兰腰间悬挂的莹白玉佩,轻轻握在掌心里,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云苑第一次将它送给自己时的场景。
那时他尚且年幼,那人也还是少年模样,紫藤花架之下,云苑着一袭浅色云衫,负手而立,亮晶晶的眉眼中笑意温和如春,又透着些明媚而勾人的狡黠,只见他微微弯腰,拿出藏在身后的手展开在自己面前,一枚精巧玲珑的白玉坠子静静躺在那比玉石还要洁白柔滑的掌心之中,光泽莹莹。
秋言惊愕抬眼,眼前清净无暇的少年笑容朗朗:
“小言,这是你在云府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后每年这时候我都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
“呃……”
早朝结束后,群臣鱼贯而出,云苑走在最后面,一只手扶在阵阵酸疼的侧腰上,温温吞吞的挪着碎步,眨眼便被人群落下。
秋日阳光明晃晃的落在太和殿前,织出一片浅浅的金黄色泽,隔着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云苑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腹中胎儿在朝堂时便动的厉害,此刻下腹那阵阵绞痛更是有增无减,好像有无数把匕首埋在肚子里,胡乱绞开肠肉,疼的他浑身一层层渗着虚汗,连抬脚向前的力气都难以聚拢。
云苑走了不到百步便觉浑身酸软,不得已停下来,手扶着栏杆一阵喘息,身子止不住向下打滑,他望着身下那密密麻麻的几十层白玉台阶,有如站在山顶之上,猛地一阵头晕恶心,紧攥着栏杆的五指因汗一滑,差点儿失足滚落下去。
“啊!”
云苑手护着肚子踉跄后退,被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吓的惊叫一声,紧接着被身后迎上来的人关切的扶住。
“云侍郎,你没事吧?”
云苑面色惨白,仍旧惊魂未定的喘息着,他抬手紧摁着宽大的官服下那已经将尽七个月的肚子,一想到刚刚可能发生的危险,整颗心顿时绞做一团,几乎飞出胸膛。
平静下心神,云苑这才看清身侧的人,正是礼部那时常照料他的老官员之一,他心中一热,连忙起身道谢。
那人却眉头紧锁,忙伸手止住正要屈身拜谢的云苑,忧心道:“云侍郎面色不大好,病的可严重?”
云苑手掌托着沉沉的腹底,垂眸一笑,道一声“还好。”
那人微愣住,往后退一步,仔细瞧云苑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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