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会怎么样呢?让青木和高桥等待法律的制裁吗?
就算有一天等到了青木伏法,就算青木被一辈子关进牢里,又能勉强治愈创伤吗?这种渣滓真的会为自己的罪行悔恨吗?他们唯一悔恨的,大概只有自己为什么会被逮住吧。一想到罪犯在法庭上演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小把戏,他就根本无法原谅——因为优子回不来了,曾经憧憬的人生也变得破碎不堪。
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一条,最后的这一次,他把地点选在了九州。
优子被害后,他再也没有回过九州。五年之后故地重游,一切似乎都变得陌生而异样。
他一个人在入夜的海边漫步。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沉寂的海面如同一头正在休憩的巨大野兽,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蛰伏着,乌云在夜幕中缓缓游移,投注在野兽的脊梁之上,形成了一圈圈伤口般的光斑。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到就在那一刻,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最美好的回忆,那片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月光海,已经失去了记忆中的样子。
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挂怀了,最珍视的东西都变得面目全非,即使完成了复仇,自己的人生也已经失去了价值。
该来的都会来。警察也在步步紧逼,那个名叫草薙的刑警已经追到了九州,并且把线索锁定在了逐风旅行社——现在的问题无非是警察先抓到他,还是他先杀死高桥英夫。
所有的恩怨都会终结在这个台风之夜。大雨还在无休无止地下着,他仰起头,雨水凶狠地浇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ròu_tǐ的感触都已然麻木,他知道面前就是棒球室,杀死优子的帮凶正被困在里面。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高桥英夫的脸,无数次想象在熊熊烈火下,那张脸灰飞烟灭的模样。
可真正到了复仇的这一刻,他却陡然变得茫然失措——
事情没有按照他预计的发展,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刑警也找到了这里。
棒球室内不止有高桥英夫,还有两个无辜的人。
该怎么做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中,他已站在棒球室的屋檐下。在这一隅遮蔽下,狂风暴雨仿佛都已远去,过去的重重影像如同一部黑白默片,从他眼前一一划过。他伸出右手,将手掌贴在玻璃窗上。
优子,我该怎么办……
像是在呼应他心底的低诉,远方回响起轰隆雷声,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天空。
同一瞬间,棒球室内电光大亮。他站在原地,看到球室的大门被砰的撞开,那个名叫草薙的刑警冲了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
☆、27
27
台风后的大海浮着层朦胧的金色,大气清透,暗白色积云悬浮在五千多米的高空,预示着接下来几日的好天气。
草薙低着头,在湿漉漉的沙滩上慢慢行走。海只有远处的一线还是亮的,落日在海天交接处匍匐,余晖透过云层渗出来。沙滩上除了对散步的年轻情侣没有别人,灰色海鸟在海面上盘旋,不时传来悠长的叫声。
即将到来的是个最平常的海滨之夜,晚霞与风都一如往昔,平静得像从未经历过暴风雨。
“总算是有惊无险啊。”
草薙轻轻叹了口气,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把视线从远处转到他身上。
“你这是在感叹劫后余生吗?”
“那倒算不上。”草薙哼了哼鼻子,做了十来年的刑警,于他而言,像昨夜那样千钧一发的场面倒也并不罕见,“只不过……没想到那个高桥英夫还准备了那样一手。”
“没什么好意外的,”汤川有些不置可否,“以那个男人的个性,绝不会毫无防范地赴约。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五年前的故技重施罢了。”
“话是这么说……”草薙转头看向汤川,表情显得很真诚,“要不是你在现场,碰上这种用机器和电路作凶器的犯人,我还真对付不了。”
想到昨天在体育馆内发生的那场生死博弈,草薙依然感到心有余悸。他忍不住又瞄了几眼身边的好友。年轻的物理学家双手插在裤袋里,正神色淡然地遥望着海天交接处的微光,似乎并未受到昨夜那场风雨的波及。
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汤川那样的境界啊……草薙摇了摇头,即使是见惯了风浪的自己,恐怕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也难以忘记那个男人当时的表情吧。
……
闪电划破天空的刹那,棒球室的玻璃窗外映出了一个男人苍白的面孔。
“佐崎谦也?!”
辨认出窗外男人的身份后,高桥英夫像是懵然遭受了雷击,雪亮的电光下,原本纹风不动的面孔眼看着逐渐龟裂——
“不、不、不是我的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杀了人……”
没理会高桥英夫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汤川径直走上前,一把揪住了高桥英夫的衣领。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改装过接球器的线路?”
“我、我……”
兴许是被汤川的气势所震慑,高桥英夫缩起身子,原本挺直的肩背也萎缩得如同一个垂暮老人,他哆嗦着伸出手,指向了对面墙角靠门的位置。
“……混蛋。”
草薙厌恶地瞥了眼高桥,和所有被攻破心理防线的犯人一样,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不可一世的姿态。他按捺下急迫的情绪,迅速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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