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抬,“喘口气儿。”
达铁没喘,他不知道一个吻能持续多长时间——黑暗里,乃古过来了,湿湿的,慢慢把他吸住,那样游刃有余,那样不慌不忙,嘴唇和嘴唇的纠缠声很响,响得有点过头了,达铁涨红了脸,皱着眉头被他趴上来,压在下头。
“嗯……嗯嗯……”气开始不足,达铁扭着脖子想躲,乃古不让,手也不乱摸,就是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吃嘴巴,0416从来不是这样的,他也凶猛、强悍,但不会这样软刀子熬人,“哼,放……放我……”他发出怪异的鼻音,软绵绵黏糊糊的,这不能怪他,任谁被这样磨面似地挑逗,都耐不住要哀求。
乃古放开他,转而去抓他的手,十个指头攥在一起,紧紧的,达铁这时候发现,他是不由自主在和他接吻,沉迷,而且躁动,乃古那样有力量,连下头都硬得吓人,隔着薄薄一层裤子,骑马一样在他胯下起伏。
他不想这样,达铁清楚地知道,他不想和这个人这样,他想要的是0416,皈依者0416,只有0416……乃古停下了,猛地掀开察尔瓦,充足的空气和清晨微白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他撑着胳膊往下看:“哎,这就射了?”
达铁瞪着屋顶急喘,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意识往他说的地方看,看不太清,但很快就感觉到,肚子上湿了。
这太可怕了,比上次被分开大腿按摩屁股还可怕,达铁虚软地支起上身,正和抬头看过来的乃古对视,一瞬间,他无法不流露出恨意。
乃古发现了,却把这当成0416被征服时的无奈和懊恼,他得意地舔了舔嘴唇:“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这家伙了解故事线,神灵一样,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他知道结局,所以从容,“0933是谁,”终于,达铁忍不住问,“是俄罗家的吗?”
乃古看着他,用一种审慎的目光:“还是在意他啊,”意料之外的,他竟笑起来,“你见过,”好像满不在乎,他坦白,“是俄罗阿各啊。”
达铁瞠目,努力回想那天坐在屋子对面的女人,头帕、珊瑚、银牌,长相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眼睛遮在头帕青蓝的阴影里,看不清:“女人?”
“女人,”乃古重复,问他,“还喜欢吗?”
达铁学着0416的样子,勾起一侧嘴角,无所谓地笑笑:“男女有什么关系,能搞到,都可以搞。”
“那……”乃古缓缓俯下身,达铁不得不随着他躺到,唇角被细细吻着,那家伙说,“我可得把你看牢……”
“头人!”屋外有人喊,听声音是大管家,“俄罗家的小头人上山了!”
达铁推开乃古,盘着头发坐起来:“带了多少人!”
“传信儿的说就他一个,”大管家贴着门,语气焦急,“说是还拿着一把刀子,可能是来给俄罗家报血仇的!”
报血仇也轮不到他呀,达铁疑惑地穿起衫子,扎天菩萨,缠包头布,穿戴好了推开门,大屋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都提着刀背着弓,齐刷刷望向他。
“只是个孩子。”他裹着黑色的大察尔瓦,每下一步台阶,耳朵上的珊瑚串儿都随着摇晃,他今天的英雄结挽得很好看,高高翘着,叫人瞩目。
身后是乃古,脸上的血已经干了,斑斑点点发黑发皱,乍一看,像是涂坏的鬼脸,“别妄动,”达铁下令,“毕竟是头人的弟弟。”
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小头人到了,一个穿丝绸的孩子,踩着汉人的鞋子,戴着彝人的耳坠子,天菩萨从左半边脸垂下来,担在胸口,傲气地挺着。
“猫是我养着呢!”他喊,晃了晃手中的刀子,刃上带血,“来时杀了!”
底惹家的人哗然,那猫上可挂着头人的魂!他们要往上拥,被大管家差人管住,小头人看他们不上来,又说:“等着完蛋吧,底惹达铁!”
这过分了,可达铁并不动气:“你为什么来,孩子,”他问,任山风把察尔瓦鼓起来,像一座山,一只即将展翅的山鹰,“一个人,来送死?”
“我是俄罗家的勇士,”小头人像是自言自语,举起刀子,有要往前冲的架势,“族人因为我而死,家支因为我而蒙羞,”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着水光,卯足了力气,嘶吼着踏出一步,“我要了结这一切!”
所有人都往后撤步,这是准备迎击时的保护动作,可那孩子并没冲上来,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勃勃的,浸透了他脚下的方寸之地。
拴耳环的线绳和他纤细的脖颈一起,被自己的刀割断了,玛瑙球打着滚,滴溜溜转到达铁脚边,那具年轻的身体倒下去,轻轻的,跌落在血泊里。
小头人死了。
寨子死寂。片刻,人群轰一下炸开,这是死给(7)!俄罗家的小头人当着他们的面儿,死给在底惹家了!
(1)毕摩:祭司。
(2)察尔瓦:披风。
(3)披毡:穿在察尔瓦下的毡褂。
(4)阿米子:姑娘。
(5)朵洛荷:火把节时女子跳的集体舞蹈。
(6)天菩萨:彝人认为神灵通过头发与人沟通,男子在头顶蓄一丛长发,挽成发髻,象征天神,长的天菩萨可达两米,忌讳触摸、抚弄。
(7)死给:彝人发生纠纷时,如果一方感到委屈或是自尊心受了伤害,经常会采取自杀的方式,以此让纠纷的另一方为自己的死负责,称为“死给某人”。死给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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