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到底总要他家大少爷或是小仆来将他接回去。这,可不正表明他家底殷实吗?寻常人家,谁有那闲情闲钱上酒楼?况且要说那马屠户的酒量,可绝非寻常人能比,没个三五斤的能醉成那般?这一顿下来,季筠粗略给他算算,就够自己家里吃上十天半月了。
如此,他季筠可不是攀上了门上亲?妹妹这一嫁过去,吃喝总是不愁了,想想那顿顿有米,餐餐有肉的日子,季筠就恨不得将自己也变作个娇柔女娃,只消寻个好人家嫁了,日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不神仙般?
实则来说,季筠那长相,也是不错的,白白嫩嫩清清秀秀,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也曾勾人无数,若生作女子,想必说媒的也早踏破门槛了!只是可惜……哎,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不过好在,妹妹出嫁后,李婆定然也是要陪过去,如此,他今后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再往好些的地方想,若是妹夫通情达理,自己倒是不妨隔三差五去串个门走个亲,那,凑和着活下去,倒也不难……
越想越美,季筠的脚步也随之快起:时辰真不早了,还得赶紧些,去晚就算赶得上饭,酒却未必有了……
刚拐过街角,入眼就见那个招摇的招牌:陶氏医馆!
季筠的脚步顿了顿:李婆似乎提过要买点当归黄芪甚的煎汤给妹妹补补气血。说来妹妹这段日子心里不大爽快,饭也不怎吃,人都瘦得行销骨锁了,这般下去,万一马家来看人,或还以为得了甚么病,再要退亲就不好了。
跨进医馆,季筠四下环顾了周,并未见到那个人,心里就松下了:哎,昨日方才回拒他,此刻若是碰上,还真有些怕他坐地起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陶景言,当初还真小看他了!区区几年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郎中,混迹到顾城首屈一指的名医大夫,不仅开医馆,还兼卖药材,这营生做得,可谓风生水起!
只是,看他如今这般显赫风光,谁还能想起,他当初,不过是季家的一个小仆罢了……
风水轮流转,这就是命啊!季筠摇着头长叹了口气。
这声响,总算“惊动”了背身理药柜半天没动静的老药师,看他回过身,向外伸手:“拿来!”索的自然是药方。
季筠摇头:“当归黄芪各二两,回去煎汤。”就不用方子了罢。
老翁收回手,鼻子里透了个气,“没方子,不抓药!本堂的规矩。”
季筠忽然就有点气恼:这是甚么规矩?这条街就这么一家医馆一家药铺,难不成来抓药的皆要先把脉?然而把脉要另算钱,这么说,岂非强买强卖?!然而,他的店,规矩自然也是由他定!季筠知道,自己无处说理。
忍气摸出一块碎银扔柜上,“价钱好说。”
老翁翻着账本,眼也未抬一下,淡淡吐出两字,“方子。”
季筠丧气了,拿回钱,一转身,险与一人撞个满怀!后退两步,抬头却发觉对面那人也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陶景言!
不是冤家不聚头!季筠暗自哀叹了声,甚么世道,连老天爷也落井下石!
“在下方才……打搅了,先告辞。”季筠含含糊糊道了声,低头向门口走去。
“季公子,你身子虽虚,却不宜胡乱补进。改日,还是来此让我好生为你把一把脉,先祛除痰疾,再为后计!另则,欲保身养命,酒,还是戒掉为宜。”在后,陶景言慢悠悠道了句。
季筠稍一迟疑,转回身,“多谢陶大夫一番良言。只是,我今日来,实是为舍妹抓两味药煎汤补升元气而已,还请陶大夫行个方便。”
陶景言闻言倒意外,“小姐,有处不适?”
季筠一笑:“没甚大碍,不过是气血不足,有些不思茶饭而已。”
陶景言忖了忖,“如此,若季公子以为可,我明日便去府上为小姐诊一诊脉如何?毕竟是药三分毒,滋补的药材用到不适处也有害。”
话都说到此了,况且季筠也以为,此言不无道理,妹妹已是这般模样了,若吃药再吃出个好歹来,还了得?再说,妹妹和马家的亲事已定,就等迎娶进门了,即便让他陶景言瞧一瞧,当也瞧不出甚祸端来!遂,就这般定罢。
可惜这一回,季筠是着实失策了。
妹妹对和马家定亲,心里十足不乐意,季筠是知道的,而妹妹中意陶景言,季筠也不是不清楚,然而,为了妹妹今后的丰衣足食(至少三餐有肉,穿衣不愁),也为了自己能隔三差五喝上顿酒,季筠觉得,还是选择马家妥当!
事至此,大局本已在季筠掌控之中,然而,偏偏就是陶景言的这一回上门,令事生变!
时至今日,季筠依旧不知陶景言那日究竟施了何法,总之他离去后,妹妹就如何也不肯答应和马家大少爷的婚事了,甚至寻死觅活,定要教季筠退了马家的亲,还道甚“非陶景言不嫁”!甚连李婆也似中了陶景言的毒,非但不劝阻,还一道指摘季筠认钱不认人,要误了亲妹的终生!
季筠一时头痛,进退维谷。
而季小姐,自那日后却似换了个人,也不管甚底羞不羞了,就着瞧病的名义,隔三差五遣李婆去请陶景言,有两回,甚至亲自跑到医馆去!而之后李婆透露的一个口风,终于令季筠再也坐不住:妹妹,竟已起意和陶景言私奔!
这还了得?!
若是此事成了,那她与马家的婚约怎办?难不成要拿自己去给马家抵婚?果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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