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旭本在院里站了半夜,这会儿能走到江慎言身边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受得住徐炳天一击,登时跪倒在江慎言身边,嘴角已经细细渗血。
江慎言本是半醒,只是听着门外傅子旭说了一句话,心里一急,叫了一声,却翻身掉下榻。这一摔,又沉昏昏睡了。未曾见傅子旭扑进门跪下的一刻。
徐炳天一把拽开傅子旭,扔出门外。抱起江慎言放回去。
徐炳天点了安神香,待江慎言睡得深方才出门。
傅子旭依旧站在门外,垂眸看掌心一块碎成几块的同心玉佩。那几块玉看上去已不是将将摔碎,每块都磨的没了棱角。
徐炳天冷声道:“走吧,别再来了。他被郭诩下蛊,只是因为郭诩对他生疑,怕他对太子不利,我是太子的人,我去求太子放过他,我带他走。”
傅子旭怎会不清楚,若徐炳天出面,江慎言定能全身而退。
此时若傅子旭开口不允,在谁看来,都是他傅子旭的本意初衷昭昭之心便是“拿江慎言做刀做盾”,便是不顾江慎言的死活。徐炳天定会一刀宰了他。
傅子旭依旧垂首,他不是不允,只是,只是……
他许多年来这么苦心孤诣如履薄冰,已信不过任何人,他想把江慎言留在身边,他相信,自能护他周全,等到他功成身退那一天,江慎言一定还是活生生的人,他还有半辈子与他厮守,与他白头。
如今,江慎言身中虿蛊,混沌时,认徐炳天如他,他不愿意。哪怕江慎言最终在自己身边只剩一口气,他也不愿这时放他走。
傅子旭终于开口:“不。”
徐炳天仰头看了看院子那株颇为漂亮的桐树,抑制着伸手拔刀的冲动,道:“我不是在求你放他,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罢了。你愿不愿意,于我来说,无用。”
傅子旭道:“慎言不愿意。”
徐炳天冷笑:“这便不劳你操心。昨夜我问过了,他想回东荷镇。”
傅子旭虽知道江慎言中蛊,但此时徐炳天的话却直戳心肺,江慎言连东荷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徐炳天,还有什么能瞒得过?
徐炳天接着道:“傅公子,你藏了这么多年,棋盘都走到这时候了,要为了江慎言抽身?”
徐炳天的威胁明明白白。傅子旭无以回应。
唇角苦笑再清晰不过,抬头看着徐炳天:“徐副使,你当真要带他走,去东荷镇?慎言有没有告诉你,是我带他去的东荷镇,是我在东荷镇教他习字读书抚琴作画,是我在东荷镇亲口许他十年之约,还是我,在他心里留着一个再回东荷镇守足一生的念想。”
“我若不回去,你带他回去做什么?”这句话,是傅子旭的刀,戳透了徐炳天的心。
徐炳天出掌如风,傅子旭受着,嘴角本细细的血丝,已经喷薄而出。徐炳天恨道:“不要仗着他心里有你便有恃无恐。你若现在死了,他是会伤心,却不会随你去。我有的是法子治好他的病,与他好好过一世。”
傅子旭笑出声:“徐副使,慎言的脾性你不清楚?我若死了,他是不会立刻随我去,却是会先助昭棠坐稳皇位,随了我的愿,再杀了你给我报仇,最后才会上天入地去找我。”
徐炳天怔住。不可置否。
江慎言与傅子旭,两人似已长了一颗心。
徐炳天自知这种事宜徐徐图之,至少现在江慎言已经不排斥他了。对于傅子旭,他徐炳天就算不喜弄权,却也要与这人斗一斗,怎么能让他那么如意,既血池又抱美人归。全当他欠江慎言的。
若能得江慎言,徐炳天定不恋朝堂高官厚位。
若终此一生不得,不到最终也绝不放手。
徐炳天:“慎言,我护他周全,你若执意要助昭棠,便各凭本事。”
傅子旭笑了,到如今,他最怕江慎言不周,郭诩何人,心狠手辣,江慎言在他手里,九死无生。如今有徐炳天,傅子旭如何不放心。拱手道:“谢过副使。”
徐炳天冷道:“最终不论天家谁输谁赢,慎言,我不会放手。”
傅子旭道:“若副使能让慎言回心转意,傅子旭定不违慎言之意,放他走。”
一场血雨腥风,江慎言却安稳如婴孩,他不负傅子旭教养之恩,傅子旭不负当初许偌,徐炳天诚于己心不负初衷。
只是,世事多艰,总不论情多深缘几何,只凭空一抹,便能折断人一世的痴念。
江慎言醒时,徐炳天坐在屋门处烤肉,神情坚持。傅子旭披一身夕阳,侧首对他清和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江慎言醒时,徐炳天坐在屋门处烤肉,神情坚持。傅子旭披一身夕阳,侧首对他清和一笑。
江慎言眼里只见傅子旭,混不知自己命已不久,翻身就往他身上扑:“我昨晚梦见你了。梦见小时候你教我作画那会儿,我总学不会吴道子的‘游丝描’,你骂我呢。”
傅子旭听得眼眶和耳根一阵阵发疼,眼见他要扑到地上,紧步过去把他推回榻上,哄道:“你别动,昨晚夜里病得厉害,这才将将好,往后我们不作画了,你不喜欢吴道子就再不画他的画儿。”
江慎言听得心满意足,却死性不改的顺杆儿爬,呲着脸皮道:“我要看龙阳逸史,你给我买么?”
傅子旭哭笑不得,在他脸颊上轻轻拧了一把:“买,春/宫/图也买。”
江慎言在他怀里蹭,笑出泪:“买龙/阳/春/宫。”
傅子旭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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