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听他声音里有几分微弱,便猜测到他已受了伤。
“不知司马镖头找我们有何事?”何无连因惊讶染上潮红的脸已经褪去了色彩,恢复了一脸菜色的模样。
司马长风道:“自然是有要事商量。”
何无连在他的旁边席地而坐,傅红雪却靠着墙站着。
“两个多月前,长风镖局接到了一项委托,要我们把货押到走马楼去。”司马长风道,“我们长风镖局押镖无数次,刚接到委托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我亲自见到委托人。”
何无连和傅红雪仔细地听着。
“委托人只交代了事关重大,并且给了最贵的银两,通常这个价钱,只有在押送运往京城里进贡给皇宫里那位的时候才用得上。”
“看来这趟镖不简单。”何无连道。
“自然如此。如此一来,长风镖局也不敢托大,因此这趟镖,除了委托人之外,知道的仅有我司马长风、贺雄和钱富贵三人。”
贺雄和钱富贵乃长风镖局另外两位总镖头,无论是谁,都有一身好本领。
“连剩下那几十位镖师也不知?”何无连问。
司马长风点了点头。
“但凡押镖,都会在外面放一些银子做幌子,真正的红货确实藏在其他地方的。”司马长风道,“我自认为一切已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劫镖的人看也没看放在表面的几百两银子,反而直接劫走了红货。”
何无连感叹道:“莫非这劫镖的人早就得了消息,知道真正的货藏在什么地方?”
“鄙人也作如此想。”司马长风叹了口气,末了眼神里有多了一丝愤慨和无奈,“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位镖头,我实在是不想去怀疑他们。”
若非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兄弟。
更何况,司马长风与贺雄、钱富贵二人,是多年的老朋友,就连长风镖局,也是他们一手创办的。
“那司马镖头又怎会一路到了这陈家庄?”何无连又问。
陈家庄在北边,押镖要去走马楼,是万万不能往北走的。
“自然是追踪那劫镖之人而来。”司马长风回答道,“二位有所不知,三个月前,我曾邀请叶少侠前往长风镖局一聚,没想到叶少侠还未到,这项委托便来了,我只得跟贺雄和钱富贵交代一声便离开了镖局。也不知叶少侠是否得了消息。”
“可你还是留下了暗号。”傅红雪忽然说。
“是。”司马长风点了点头,“一来方便我们镖局的人探得消息,二来,我知叶少侠从江南而来,有可能会和我走一条道。”
“司马镖头算的没错,叶开的确跟来了。”何无连道,“只不过镖头留下的暗号半路没了,叶开也为此不知所踪。”
司马长风大吃一惊,张着嘴竟不知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靠着墙站在的傅红雪。
傅红雪却依然冷淡着一张脸,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镖头,当时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没有来得及留下暗号?”
司马长风沉默着。
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道:“那日,我一路追到临阳城,那劫镖之人一改匆匆赶路的态度,反而变得不紧不慢起来。我便猜测到临阳城也许便是他的目的地所在,本想留下暗号,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
何无连道:“看到那人竟然让镖头惊讶到如此地步?”
司马长风点了点头。
“那人是谁?”
司马长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缓缓道:“……钱富贵。”
夜晚的风势大了,吹得没有完全掩上的门梆梆作响。
破庙里一时无人说话,寂静的可以听到银针掉落的声音。
何无连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有傅红雪冷着的脸和方才绝无二致。
何无连突然开了口:“司马镖头,为何要把这话说给我们听?”
“因为叶开。”
因为他们是叶开的朋友,而他自己也是,所以他相信。
可是他却似乎已经忘了,被自己的朋友出卖的事。
这个江湖里,伤你最深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交往颇深的朋友。
“能得到关系第一镖局司马镖头的信任,那也是我的荣幸。”何无连道,“我何无连没什么太大的能耐,但是这件事既然和几个何某敬重的人都扯上了关系,何某自然愿意帮镖头这个忙。”
傅红雪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但沉默往往都是默认。
更何况,此事与叶开有关,他断然不会不管。
“那就多谢二位了。”司马长风站起身。
傅红雪注意到他的腿上有伤。
等离了破庙,何无连连声唉声叹气起来。
“为何叹气?”傅红雪问。
何无连道:“只是感叹,这行走江湖啊,真是一件危险的事,哪怕你是天下第一,也难保不会被朋友捅上一刀。”
傅红雪没有说话。
“傅红雪想必是懂的。”
“我没有朋友。”傅红雪淡淡道。
何无连笑了笑,道:“那叶开呢?”
“他不是。”
“不是?”
“绝不是。”傅红雪提腿就走。他一旦走起来,就绝对不会回头。
何无连的眼睛闪了闪,叹了口气一般地跟了上去。
☆、陈家庄(3)
03
月冷如冰。
本已入了深秋,到了北方,寒气更是让人受不住。
客栈里寂静一片,仿佛海上之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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