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放下针线,说:“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皇帝抱了抱母亲,说:“赵瑾玉被凶犯扎了一刀,我去看他,刚回来。”
太妃:“……”
太妃惊奇地说:“他被扎一刀,你高兴什么?”
皇帝陛下囧了一下,说:“我看过了,没什么要紧。那个,娘,舅舅今年还来不来看我们?”
太妃说:“不一定,现在还没接到信呢。”
皇帝犹豫片刻,脸慢慢红了,太妃娘娘警觉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皇帝绕了半个圈,从后头抱住太妃,小声说:“娘,你给舅舅写封信吧,让他不用来了,外公不是很想念我么,我准备准备,过年休假时回去看望他们。”
太妃:“……”
太妃扭头看着儿子热气腾腾的脸,慢慢地说:“和赵瑾玉一起?”
皇帝开心地点点头。
太妃沉默一下,轻轻叹口气,说:“你喜欢就好。”
她回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眼泪落在他手上,轻声说:“我这一辈子啊,吃过苦,享过福,风风雨雨走过来,什么都不求了,就剩下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再不用见不想见的人,不用说不想说的话,不用做不想做的事,开开心心,一生平安。”
腊月初八,就是腊八节这天,皇帝一早起来,叫厨房煮了一大锅腊八粥,然后和太师交好的大臣们一起去城郊,欢迎远行归来的二哥和小妹。
叶嘉把安静拉到一边说悄悄话,皇帝和太师站在一块,一边闲聊,一边胡思乱想。不知道三哥四哥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带什么话回来;不知道二哥怎么样,和上官悦一路同行,有没有说开或者放弃;还有,不知道妹子是不是真对江潇潇有好感……
皇帝想到这儿,忍不住瞅了瞅身边站的江太师,结亲什么的,有难度啊。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队伍终于出现,江潇潇的马走在最前头,他一看见皇帝,直接下马跑过来,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然后,很少当众发脾气的皇帝陛下,罕见的龙颜大怒。
谢麒受伤,武功尽失,右臂很可能要废了。
谢麒沉着脸坐在床上,右胳膊垂在身侧,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视觉上很惊悚,把太后吓得不轻,泪汪汪地坐了很久,硬把薛神医从训练场拖过来,逼他打包票给治好,才由太妃劝慰着回去休息了。
于是毓秀宫里就剩下兄妹三人,公主陪着小心送走太后,回来立马变脸,跑到皇帝身后瞪她二哥:“你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明明就是自找的!还连累一群人为你挨骂!魂淡!”
江潇潇这趟出差两个月,按例本来能拿到不少赏金和假期,结果功败垂成,三天前在鹿港小镇出了谢麒这档事,搞的丢了好处不说,还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真心苦逼。
谢麒冷冷地横了妹子一眼:“你闭嘴。”皇帝扯扯小妹的袖子,公主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谢麒不理她怨念的眼神,问皇帝:“上官悦呢?母后把他怎么了?”
皇帝说:“没怎么,就在外面跪了跪,刚被杨少卿带走。”
谢麒抿紧嘴巴沉默片刻,说:“不关他的事。”
皇帝说:“你放心吧,杨少卿一直是站在他那边的。”
谢麒:“……”谢麒明显松口气,皇帝指指他凄惨的胳膊,说:“不过,二哥,你这伤是打哪来的?武功又是怎么回事?”
公主想插话,被谢麒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皇帝也不着急,转过来问妹子:“这趟跑的开不开心?漠北好不好玩?三哥四哥怎么样?”
公主一下子就笑了,说:“好玩啊,他们过的可好了,比京城还要热闹,三哥四哥陪我玩了好几天,那里的人都很好,四哥和将军是好朋友,三哥开了个大酒楼,生意特别好,还有邻国的客人和过路的商旅跑去喝酒,他们也经常跑去外面游玩……”
遥远北方边境的古城里,有大漠孤烟有长河落日,书剑相倾极有燕赵之风,烈酒千杯祭一时豪杰,人们风里来雨里去,勇敢而直爽,手中握有三尺利器,心里存着儿女情长。
公主和皇帝背靠背,数着在漠北的点点滴滴,兄长们远走他乡那么多年,而手足感情历历如故,血浓于水,丝毫不变。公主说到高兴处,想起哥哥们给她带回来的大堆礼物,于是起身跑了,去给皇帝拿。然后屋里就剩下皇帝和二哥。
谢麒撇撇嘴,不屑地说:“傻妞。”
皇帝笑笑,谢麒说:“哪有那么好,要不是那俩傻齤逼上头有人,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去了。”他瞅了瞅皇帝,又说,“三弟叫我给你带个话,他说这些年是他欠你的,十分对不住。”
皇帝鼻子一酸,讷讷地说:“都是兄弟,分什么你我。”
谢麒叹口气,说:“五弟,你脾气好,换了我……换了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以前我特别讨厌父皇和大哥,总觉得沈家人都是疯子,又自私又冷酷,想做什么就凭着心意去做,什么道理都不讲,什么后果都不顾。”皇帝默默地一言不发,谢麒自言自语了一阵,忽然笑了笑:“五弟,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上官悦那事是父皇指使的,跟我没关系?”
皇帝说:“记得。”
谢麒说:“我没骗你,是真的。那之前我是真不认识他,那会儿我初入江湖,年少无知,而上官悦已经是名震一方的侠客了,我心里很仰慕他,正好不久就有个武林大会,听说他也参加,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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