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微微一笑,道:“你梳发就好,眉我自己画吧。”唐染自画眉起,就只有凤若教过她,洛雨菲为她画过眉。可洛雨菲执黛画的,其实是情。所以,唐染不许别的人再为她画眉。
拿起石黛,唐染才瞧见铜镜中的面容十分憔悴,且白皙的有些不健康。她本打算随意的将眉儿稍稍勾画分明,却不自觉的勾出了洛雨菲曾经为自己描画过的眉形,这一下眉间如蹙,思绪翻涌,又笼上了掩不尽的愁绪。
妆梳罢,见天色极好,唐染起身,要一个人去园子里坐坐。水云有些不放心,鸣沛若瞧了瞧她的腿,才同意她去了。
穿过复道回廊,避过了好几个长辈居住的园子,唐染才到了一处花园。乍一看去,就不难看出这个花园的建造是费了心思的。花园整个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湖水,凉亭则靠石板桥贯穿南北,建在了正中央的假山上。那凉亭下面的一圈空地,也扩边建着围栏柳树,是为方便天气晴好的时候晒晒太阳。不过这个花园名叫青园,而中心的亭子也不叫湖心亭,也许是因为每年夏季阵雨过后,喜欢在青园里戏水的蜻蜓比别处园子里的都多,而叫了青亭。而这湖,自然也就叫了青湖。
这里偏远些,没什么小丫头来来往往,就安静些。所以唐染从小到花园散心,总是喜欢不辞辛苦的走远些来这青园。
唐染才到,就极慵懒的倚在花园中凉亭里的栏杆上。她这样子,是像极了洛雨菲慵懒时候的样子,只是她连心累,都在这无人时候,表露无遗了。
这园里除了青湖,到似与那杭州宅子里的布局有几分相似。唐染倚着栏杆好半天没动弹,突然间她呆呆的一笑,也顾不得腿伤就噌的起身,怎奈碍着腿疼,很是费劲的才站到了对面的围栏上向隔壁的园子里张望。
瞅了好半天,入目的除了参天大树,就是亭台楼阁。竟不见一个人在园子里闲坐,更别提众人亲近在一起,玩笑亲热的场景。想来这个时辰都是有事情忙的,或是学文或是习武,又怎么会个个松散无人管教。
唐染一阵失落,深深的一叹,她是极想念和洛雨菲在一起的每个时间和每个地方。可这里是唐家堡,只有与那些地方相似的死景,却没有天真的欢笑,也没有洛雨菲。
“小姐。”鸣沛若才来,老远就看见唐染高高的站在栏杆上,伸着脖子张望着。她不知道又了出了什么事情,急急的运功赶了上来。
“何事?”唐染转过头来,见是沛若,才从栏杆上面下来。
“你站在上面做什么?难道隔壁园子里的景色比这里的好不成?”见唐染这次病症前后都没个轻重,鸣沛若一下子气了火,愤愤道:“七夫人可是交代过的,你腿脚的筋骨受了伤,若不是你功夫底子好,早就废了。”
当初跪就跪吧,可唐染愣是四天三夜都不愿挪动一□形。像是铁了心要寻死一样,饭也不吃,若不是唐玥和唐钰劝着,怕她是连水都不喝的。她更衣也只去过一次,可那时候,腿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可自家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整个唐门甚至整个天下,除了洛雨菲,怕是再没有比鸣沛若更清楚的人了。就是从小跟着唐染一起长大的水云,她也只是个小丫头,有的也只是小丫头的心思,有多少事情,是她看不透的。
唐染表面温和,其实内心倔犟的很,就像她伪装出来的坚强一样,她的心事,从来不对旁人说,掩藏的极好。而她一旦认定了、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改变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她不是个不明事理,还死钻牛角尖的无知妇孺。
鸣沛若每每想到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毫无主仆之分的狠狠瞪了眼唐染,心里忍不住怨责她。可这怨责,到底是出自关心的,又叫她是恨不起来。
唐染才下来,见鸣沛若两眼冒火的瞪着自己,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下多少有些自责,就赶紧少有的缩着脖子,下了几个台阶,绕到亭子外面的围栏上好好的坐着,还小声的、嗫喏着说是要多晒晒太阳。
唐染这么紧张的坐着,样子着实是好笑。鸣沛若是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脸上的怒气,才算是全消了去。
见鸣沛若一笑,脸上的郁气也跟着散了,唐染上前就拉着鸣沛若也来下边坐着。她坐姿又变的极慵懒,不过身边少了个极喜欢的怀抱,让她心里难免有些落差。
“你怎的来了?我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难道,还能去寻死不成?唐染被太阳晒的眯了眼睛,连声音也变得懒懒的。
唐染方才一见鸣沛若一脸正色的紧张,心里就想与她玩笑,可见她少有的面色不善,最终还是作罢。毕竟,唐染可不是能像她认识的某几个人那样,可以将没心没肺进行到底。
唐染这样慵懒的样子,与洛雨菲在一起时,鸣沛若也是少见。何况是在唐家堡,这样懒散的唐染,更是鸣沛若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鸣沛若心里也禁不住起了风浪,自家小姐这样,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放弃了,她也看不明白。
“温正初来了。”鸣沛若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最终是一翻白眼,极不情愿的说出了口:“水云正带他来,我是先一步来告诉你的。”
“是么?”只是,唐染连鸣沛若后面的话都没听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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