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二人脸色,虽然都因为雨水的关系,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可神态上却是大相迳庭;那张赛虎将一张脸拉得老长,仿佛有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不还似的,眉头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李德元则开了脸,望着太阳露出感激的笑容:“阴雨霏霏,固然是优雅动人,但还是艳阳来得让人欣羡,终于是云开雨霁了。”
刚将这一句感慨说出口,就招来张赛虎的白眼:“说什么鸟语?!换句老子听得懂的!”
“我是说,太阳出来了。”摇了摇头,李德元苦笑著为对方翻译:这没文化的莽汉。
张赛虎横了他一眼:“废话!你不说老子也知道”
李秀才听得愣住。虽然知道这莽熊说话是没一句好听的,可平日却也不见他回答得如此烦躁,好像是愤怒的野狗一般逮著什么咬什么。他顿了一顿,望向那张青白交错的阴沉面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张兄,你心情不好?”
“放屁!谁说老子心情不好?!”张赛虎瞪圆了眼,恶狠狠地冲李德元道,“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心情不好了?!”
“两只眼都看见了啊。”望著他显而易见的怒气,李秀才想也不想地答道。可这话刚说出口,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这不就是承认了自己两只眼都是狗眼了么?这么—想,李德元摸了摸鼻子,气得没了言语:想他一介读书人,怎么可以被如此侮辱?!
“你……你你你你你你……”也不知道该如何斥责对方,李秀才只是鼓了腮帮子,一手指著面前那个一脸横样的家伙。
“老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说阿……阿……阿嚏!”气势汹汹的张赛虎,因那一声喷嚏而破功。鼻头一红,两管清鼻涕顺流而下,在阳光的照耀下,晶亮亮的。
原本李德元还是义愤填膺,可一见他那副拙样子,却不禁轻笑出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递去。
“笑!笑个毛笑!”张赛虎也不领情,一把推开对方的手,用手背擦了擦鼻涕,“大男人带什么手绢?!像个娘们似的,恶心死了!”
若在平时,听到这一句,李秀才就算不据理力争,也是少不了要生闷气的。可这时,他却橡是没有听见一般,微微敛了眉,望著张赛虎。
刚刚他推开他的手,他分明就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惊人。
“张兄,你受寒了。”他一脸忧虑,指出事实。可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对方并不是肯合作的好病人:“寒个毛寒!老子好得很……啊——阿嚏!”
李德元摇了摇头,不理会对方的别扭表现:“当务之急,应先生了火,将你的湿衣烤干再说。”
一边说著,他一边四下寻找可以用来生火的东西。然而,一来,两个人身上并未曾携带诸如火石或火槽子一类的东西;二来,才下过大雨,树木也都是湿漉漉的,就是想钻木取火都不成。就在他一筹其展之时,却瞥见不远处的林子里,冒出了阵阵青烟。
李秀才心下大喜:“张兄,必是有路人在那里生火,我们不妨去借个火,你看如何?”
“不去!”张赛虎横了他一眼,“蠢书生,你究竟有没有脑子?!老子和你现在是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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