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嘟嘴:“有什么不对么?我算了一下,听说从长沙坐火车到广州要二十几个小时。现在去坐汽车只能到地区车站,转车到长沙少不了十来个小时。一来一回路上就得过四天。至少得一个星期。广州那边的人爱干净,每天要洗一次澡,多带来几套衣服没错!”
居然用蛇皮袋装了整整一袋,跟逃荒的人一样。
“广州是南方,天气暖和,棉衣与毛线裤是用不上的。”柳下溪笑道。
“可火车上冷啊。”差点要带棉被了。
“听小柳的没错,他可是走南闯北的。”汪集成笑着大力地拍着李果的头,痛得他咧嘴, “别在广州同行那里丢了我们的脸。”
“那该带些什么?”李果期期艾艾,像只小狗眨巴着眼。柳下溪忍住笑:“在路上不用洗澡,带两、三套换洗衣物就行了。牙刷毛巾自己带,牙膏就不用了,招待所肯定有的。怕在路上冷,带上厚一点的小毛毯就可以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班车是三点整。
“坐车不要钱?”柳下溪意外。还有这种特权?有特权就不会让居民们对他们有好感。
“我们出公差嘛。”李果不以为然,还是特别坐1、2号。“警民是一家,何况有我们坐镇,还可以帮司机、乘务员的忙,维持秩序抓小偷。”李果坐着并不安分,一颗脑袋摇来摇去,见乘务员上车,立即迎了过去,“邹妹子,今天是你的车啊。我要去广州出差,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柳下溪明显看得出,女乘务员看到李果时,翻了一下白眼:“一边去,别挡着我,要开始剪票了。”
“我可以帮忙的。”李果殷勤之极。
柳下溪暗自好笑,那乘务员长相相当俊俏,皮肤白净。个子不矮,大约接近一米六。并不怎么理会李果,李果讨了个没趣垂头走了回来。
车上的乘客大约二十几人,准时出站。
“那乘务员叫邹秋菊,就是那个目击证人高二学生邹清荷的姐姐。一个秋天出生,一个夏天出生,他们的母亲以前是小学老师,病死了。很有文化的女人,得了绝症,把家底子都掏空了。”李果声音压得低显然不想让女乘务员听到。
柳下溪意外,仔细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那名少女,果然眉目间与少年邹清荷有些相似。
柳下溪睡着了,周边乘客低声土语,风穿过窗吹动着他额前的发。
柳下溪是被李果推醒的。
“管不管?”李果小小声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上上来了不少人,几乎把空的座位占满了。
车上有几个人在玩转红蓝铅笔来赌钱。
“不闹事就算了。”前面的司机好像听到他们的话,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到了下一个渡口,那几个人明显是一伙儿的,看来在这车上没有捕到一只羊,便下了车。李果明显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们闹事,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到底没有让他如意。到了邻县,上的人客多了起来。柳下溪把座位让给了老人,自己站到后面去了,他个子高,这一站很辛苦。李果也不好厚脸皮独坐,他挤在离门近的地方站着。
不知是谁开始挤起来,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有人在喊:“是谁划破了我的包!”
“有扒手!”
“司机停车!”
“不准停,把车开到派出所!”
“哎哟!”
整个车厢开了锅般的闹腾起来。柳下溪挤到门口附近,汽车停下来,车门没有开。有人翻窗要逃,柳下溪顾不得身下压着人,一把抓住欲翻窗的人。有谁用什么东西划伤柳下溪的手臂,柳下溪吃痛,几乎要松手。血滴在被柳下溪压在身下乘务员的脸上:“杀人了,快开车!”是乘务员尖声高叫。
柳下溪把想逃走的人拉回车内,背后遭受到猛烈的一击。
司机连忙把车重新开动。
“把车停下来!快把门打开!把人放了。”不知何时,李果居然成了人质,被人扼住了脖子。食指与中指夹着闪亮的刀片。
本来拥挤的车厢这时也不知人是如何码放的,忽忽地空了一大片地方。
“柳大哥!”李果带着哭腔,脖子不敢动。
“好好,好,交换人质。”柳下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方松了一口气,手总算离开了李果的脖子。
身高臂长真是有优势!一拳头砸在胁持过李果的小偷同伙的脸上,鼻血横飞。反肘对着想逃跑小偷腹部。车上旅客都过来帮忙,在这两人身上搜出了十来个皮夹子。李果这下来了精神,掏出手铐把两名小偷拷在一起。
乘务员邹秋菊掏出手帕给柳下溪包扎手臂,那里已经染红了衣服。
把犯人扭送到地区市级车站派出所,录完口供。邹秋菊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李果却是敏感的,嫉妒柳下溪成为英雄的过程让少女的眼里埋下了火热的种子。
“快走啦。”李果催促。
“你的伤最好是去医疗室包扎一下。”邹秋菊蓄意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了。旁边的司机也道:“就在附近,我带你去。”
伤口蛮深的,消炎,简易地缝了四针。给了几包药,打了一针防破伤风的。
“今晚是赶不上火车了。”李果哀叹。邹秋菊冷冷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人家都缝针了,还是同事呢,一个天一个地的。”
李果闭嘴,委屈地看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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