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慕容睁开了眼睛的一瞬,黎瑞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没有转过头,慕容芩篱瞪着天花板,一边答话,一边在考虑,该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黎瑞在和影卫争斗时应该已经猜出一些了,以他的聪明,在自己昏睡的几日足够足以想明白很多事。
“觉的如何?”黎瑞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流露出什么情绪,好似与之对话的人不过是太过疲累休息片刻便苏醒的人。
“……”慕容一时间不知黎瑞到底猜到了哪些,他又该回答些什么。
“我的不破蝉丝要重新订做。”隔了半响,慕容总算想起昏睡前想的事。
“为什么?”
“我晕过去前,觉得自己的腰被勒的好痛。”慕容芩篱这时方才转过头戏谑地瞧着黎瑞,果然见黎瑞的脸上一片潮红。
像是为了掩饰脸上的热,黎瑞猛地起身,“我去帮你要点吃的。”便离开了房间。
待黎瑞走后,慕容芩篱便坐起身,刚想运功,却发现自己内力竟是只剩一成不到,真气涣散,无法凝聚。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原本藏在袖内的东西当然也都被黎瑞拿走了。多处外伤已经上了金疮药,仔细地抱扎好了,方才躺着没发现疼,这一坐起牵动了伤处,还真疼得他龇牙咧嘴。感觉着伤处的愈合程度,他应该已经昏睡了两天,皱了下眉,这等惨状倒确实超过他当初的计算。好在……还未脱轨。
听着房外的嘈杂,慕容芩篱向来精明的头脑已经飞快转动起来,听外面,人声鼎沸,还夹着很多凤陵国的地方方言,此地该是凤陵国,但黎瑞却带他住入如此简陋的客栈,怕是夏宇煌的影卫已经知道他们并未葬身惊鸿破影阵,正四处找寻他们。
呀吱一声,黎瑞已经推开房门,端了碗粥进来,递给靠在床头的慕容芩篱,依旧是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慕容芩篱边缓缓喝着粥,借着喝粥,瞧着黎瑞的神色,很好,表情掩饰的不错,明明心里一堆事儿要问,脸上却一点怒意也没,不愧是向来带着冰冷面具的黎瑞。不过,这么装,不累吗,既然你要端着,那师兄只好舍命陪君子,看谁耐得住性子了。当下,慕容的神情已回复了往日的慵懒,眼里却是一片大病未愈的虚弱。
黎瑞看着慕容芩篱拿着小勺的手一下比一下缓,勺里的粥一次比一次少,这都喝了好几口了,碗里的粥竟然还有大半,看那神情倒真像是虚弱到拿不动勺子,吃不下饭的样子。一挑眉,拖?我看你能拖多久。猜到慕容芩篱心思的黎瑞也不催他,只是气定神闲得坐在桌旁,看着慕容芩篱一小口借一小口,脸上勉强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房内很静,只有慕容芩篱的勺子划到瓷碗的声音,半刻、一刻、两刻……一碗粥从冒着热气到泛着凉意,黎瑞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了,藏在袖内的手颤抖着想向上前夺过慕容芩篱的碗。突然缓缓呼出口气,觉得自己会和慕容芩篱比耐心实在很傻。
“慕容宫主,粥不好喝吗,还是宫主手酸了,不如本座来喂你吧。”说罢也不管慕容芩篱愿不愿意,黎瑞冷笑一声,一把夺过了慕容芩篱手中的碗和正往嘴里送的勺子,抄起一大口粥往慕容芩篱嘴里送去,率先打破了平静。
方才是一小勺一小勺,现在是特大勺加特大勺,勺勺不断,慕容芩篱先前还微笑着挺享受黎瑞的服侍,可渐渐的就是连苦笑都笑不出了,换了谁试试嘴里一口还没吞下,紧接着又一勺送进来怕都会和慕容芩篱有相同的感受——嘴酸哪……
慕容好不容易吞下嘴里满满的冷粥,刚张嘴,想说“师弟,我自己来,”最后一勺已经送进他半张的嘴。
黎瑞好像满意地放下被搜刮的很干净的瓷碗,竟然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粥也喝完了,慕容宫主,你也该说些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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