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也很依赖哥哥，虽然在生活起居上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从她哥哥去世后，我亲眼看见她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看见她是如何从伤痛中振作起来的。我体会不了她那么深刻地艰辛和痛苦，但我也清楚她成长得有多么地不容易。”叶修叹了口气，“沐橙，你和她不一样，你既然还有可以依赖的人，那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被呵护的特权啊。”
……她一直想改变的生活，说不定正是别人所艳羡的。此刻苏沐橙心里的情绪很是复杂，好像是在为那个女生感到难过，又好像是在庆幸着自己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离开之后，她已经能学着自己挑起大梁了。”叶修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比之这夜色还要和煦轻柔。“其实她和你一样，都有点不自信。以前我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喜欢在我身后跑龙套，我也总是竭尽所能地去保护好她。但是这却让她误以为自己总是还不够成熟，以为自己很脆弱。其实她只要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她已经咬牙坚持了很长的一段路。这一路虽然崎岖，但是她走得非常漂亮。”
“你很喜欢她呢。”
“是啊。”叶修凝视着苏沐橙，微微一笑：“我愿她一世芳菲，平安无忧。”
苏沐橙心里一动。
她小口地抿着果汁，说道：“要不是我知道你喜欢我哥，我还以为你会和她在一起呢。”
叶修不知道苏沐橙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突然被说破难免有些尴尬。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嘴硬地去否认：“那不一样，我把她当做家人，把你哥当做……嗯。”
“当做恋人咯。”苏沐橙欢快地接过下半句。此时她脸上的泪痕已干，方才心里的难过和紧张早已随着夜风而逝。“我哥他是真的很爱你啊。我曾经问过他，如果他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他会做些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的？……他说，他最想逗你笑。这种看着喜欢的人开心，自己就很开心的事情，我还以为只有在电视上才会看得到呢。”
“哦，那看在我和沐秋跟你关系这么熟的份上，就不收你有线电视费了。”
叶修虽然开着这样的玩笑，唇际的笑容却愈加温柔了下来。苏沐橙没恋爱过，可是光是看着这样的笑容，就觉得自己好像替他们感受到了幸福。就像有什么人洒了一把砂糖在心头一样，砂糖逐渐化成了糖浆，柔柔地包裹住了她的整颗心，甜得冒泡。
“我不明白。”苏沐橙突然说道。“你们既然都喜欢彼此，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然而就像她上次问苏沐秋为什么不去表白一样，这一次，她也没能从叶修这里得到答案。听到她的问题之后，叶修只是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快速地划过了一丝苏沐橙所理解不了的悲哀。而后他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对苏沐橙说道：“好了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困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苏沐橙跟着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如果换做是你，无论对我哥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言听计从，你最想对他做什么？”
叶修停住了脚步，久久未能作答，任由寂静从这方寸之地流泻开来。须臾，苏沐橙听到他轻声回答道：“我最想告诉他，过马路的时候小心。”
苏沐橙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狠狠一疼，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等她仔细回味到底是个什么缘由，就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那一瞬间，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懵懂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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