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再大的努力,冲开穴道也是在三个时辰之后。
身子能动弹后,翠浮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出门去,找那不要命的人。结果方才一掌拍开大门,冷不防被人一剑戳过来,铁刃架在脖子上。金属的寒气加上屋外的冷风,让翠浮游猛然清醒。
该死,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哟,醒了?”
耳边响起御霏天流氓似的腔调,翠浮游觉得自己眉角开始不耐地哆嗦。
“短短几个时辰未见,你就开始皮痒了?”他问着,皮笑肉不笑的。
回答他的是长剑入鞘的声响。
“你家死相拜托我看着你。收钱办事,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长剑扛在肩上,御霏天一手叉腰一手扶门框,耷着眉毛,神色很是无辜。
翠浮游本不想鸟他,抬脚就像往外走。哪知脚边还未迈出,剑光闪过,只觉长剑再度横上肩膀。
“你!”难道这人真的是没事找架打?翠浮游开始磨牙。
御霏天则眯起眼,下巴一扬,“我怎样?”表情凛冽又流氓。
“找死。”
翠浮游敢保证,如果自己能看见,他会用眼神狠狠在眼前这人身上,扎他十几二十个窟窿。
“哎呀,杀气真重。我说,你就真忍心宰掉你家死相为你找的保镖?”原本流氓的语气变成了泼皮耍赖,翠浮游硬生生惊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架在肩上的剑,做样子般蹭了几下,便收回去了。
所以说,这人到底是来乱的还是怎样?
见翠浮游那一脸纠结扭曲,御霏天哈欠连连,也不挡人家的门了,转身让开大路一条。
“要走便走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你出现在你家死相面前,会造成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清楚。”他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表情语气,像极了某个摇着扇子的神棍。
“后果,什么后果?”翠浮游不认为自己一见重昀就会功体爆裂粉身碎骨,更不认为重昀见了他就会杀性大发,一人独挑一国。
“哎呀你真正是不明白,所谓关心则乱。如果有一天我上战场,我家羽仔不顾死活来找我,那么我宁可自己战死,也要护羽仔周全。”御霏天一边说,一边肖想着御宇为他四处奔忙的样子。
就算看不见,翠浮游大概也猜出这人现在是个什么猥琐神情。冷哼一声,他转靠另一边门框。
“只怕不用你护,小羽上战场,第一件事就是将你砍个十刀八刀的……”
“住口!胡编乱造什么!我家羽仔才舍不得!!!”
真舍不得你就不会阻止我说下去了。翠浮游抽抽鼻子,却没发现话题已经悄然转变,而自己也不再坚持前去寻人。
“等吧。等待最磨人心,也最考人情。等到了便是你的,等不到,也只是空磨一场。”
抱着剑的人突然蹦出这么句话,随后眯着眼睛什么都不说了;看不见的人只笑,抱着肩的双手却捏紧了手臂上的布料。
说起等待,翠浮游等的日子也不少,可接下来的五天,对他来说堪比人间炼狱。
每一日早起饭后睡前,他都照三顿捉了门前的侍卫,硬逼着送一只飞鸽到薛依虹的军营,得到回信也不管什么机密不机密,当场拆了逮着身边的人过来从头读到尾。
也许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心焦,脸上除了笑,还会挂上别的神采。
可再心焦都是没用的。一连五天,送了十四只信鸽过去,回了十三只,却没有一只提到重昀情况。这事要搁在御霏天那种人身上,着急上火的,嘴上早就戳了几个燎泡。但遇上这劫的是翠浮游,便注定要比嘴上生燎泡要悲惨。
五天下来,这本来就没多少肉的人直接瘦下一大圈,身板看着更薄许多。最后连月笙的朝臣都看不下去,深怕他们这位亲王哪天出门,被那呼呼的风夹雪给刮上天去。
然后,在第五日的黄昏,风雪停歇的时候,重昀的红鸮飞回来了。
大鸟带着一身的尘、一身的雪,滚到翠浮游怀里。他慌忙解下鸟儿脚上的信筒,还没读信,却突然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胸口揪紧了说不出来的痛。
正要将信筒拆开,房梁上却突然垂下个鱼钩,把信筒钓了上去。
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御霏天!这不是玩,快将信筒给我!!”说不定,说不定里面就有重昀的消息。
“痴呆,给你你看得见吗?”一个白眼翻过去,御霏天倒出竹筒中的字条,作势将竹筒往翠浮游脸上丢。后者抚手接过,正准备说话,不想房梁上的人又开始唠叨。“你现在心烦意乱的,我就不信你能摸得准几个字。”顿了顿,阴暗处传出纸制品揉捏的声响。“我看看我看看……重昀重伤,速来…速来……”御霏天措了措身,瞧了眼底下等得焦急的绿衣人,眨眨眼,咽了口唾沫。
“……速来收尸。”
说完话他便破窗而出,深怕扫到台风尾。
一刻钟后,御霏天失望了:月王的书房里并未掀起毁天灭地的风暴。他小心翼翼措过去,没等他戳破窗户纸,只听衣袂裂风之声。等他推窗来看,屋里早已没了翠浮游的踪影。
完了……
一颗冷汗自御霏天额角滑下,本是打算追过去,但转念一想,人走都走了老远,又何必累死累活去追?给重昀收尸这字条绝对是薛依虹那大神棍的手笔,而且他确定那厮是有预谋的!至于这目的何在,他御霏天就管不着了。
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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