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俗人,那殿下该是如打发愚兄一样打发贤弟。”窦方闲闲散散地坐到高椅上,“贤弟许是不知殿下癖好……愚兄在殿下手下办差, 全心全意不敢说,至少是无大的纰漏……冬去春来,从豆愚兄初识殿下时算起,估摸着已有九年余……但这九年里, 莫说什么胭脂, 手炉, 书信……殿下愿给愚兄的, 除了那缈若浮云的爵位, 便是那一打又一打的银票……贤弟你说,这人与人之间,怎会有这般大的差别呢”
“或是因为慕娴与兄长想要的东西不同吧……”余慕娴坐在窦方身侧,低笑道,“窦兄可记得早年慕娴曾要窦兄帮忙?”
“贤弟是说……”窦方跟着展颜,“愚兄当年只道贤弟是少年气盛,如今想来,却是用情至深啊……”
“可殿下似乎无需这些闲情不是?”佯装落寞地将胭脂盒托到手上,余慕娴道,“此物是愚弟在盁县为官时,特命盁县的巧匠赶制的……此盒是殿下从盁县走时,小弟斗胆呈给殿下的……小弟彼时以为,殿下收下此物,便是殿下与慕娴有意……谁知这三载过去,殿下竟是又托兄长将此物带了回来……慕娴惭愧……”
“哎!”闻余慕娴情场失意,窦方心底无端生出几分快意。
可这快意却是不能呈现在脸上。
原本他今日来恭贺便是四殿下授意。若不是四殿下来信要他定要来余慕娴府上恭贺,他或是并不愿到余慕娴府上。
余慕娴少年得志,说不艳羡,那定是欺人的。他窦方在家世上并不输余慕娴,甚至闻四殿下周遭的婢子道,他在四殿下口中,也是较余慕娴机敏的人物。
但如今,却是不如他的人爬到了他头上。
这让他如何咽下这口恶气呢?
不过,听闻过余慕娴情场失意后,窦方心底却是舒服多了。
在心中嗤笑过余慕娴到底年少,窦方敛容与余慕娴轻叹一声,宽慰道:“贤弟也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贤弟虽在□□上不如意,但贤弟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一枝独秀了……”
“唉……兄长竟是在此处候着慕娴……”心知窦方心结已解,余慕娴低笑道,“方才未在府门口与兄长说慕娴写与休将军的信,是因府门口人多口杂……慕娴在那信中写的皆是些歪言……窦兄是经商的该知,若是两地通商,那通商的时间逾久,行商之人便越多,行商之人越多,那所带的钱款定也会越多……所以,慕娴以为,行商的良策便是收税……但此语却不是可说与休将军听的……此言该说与圣上……慕娴说给休将军的是,要他通商半载,然后杀众商贾一个措手不及……此之谓‘羊养肥了才好杀’……兄长知晓,这武将多是耐性不好……慕娴自是不能指望休将军寻一批文官,日日登册收税……”
“贤弟却是好头脑!”适时地接上余慕娴的话,窦方收起折扇,与余慕娴道,“贤弟可与圣上说过此言?”
“并未……”余慕娴苦笑着摇摇头,“自打圣上赐了慕娴这栋宅院,圣上便再无召见慕娴之心……加之今日竟是收到了这锦盒……慕娴想,慕娴许是要另寻一门亲事了……”
“贤弟莫要为区区小事心灰意冷……”见余慕娴失了志气,窦方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试想来,若是他十余岁便位极人臣,却在情途颇为不顺,或是他也会大受打击……
但余慕娴此时心灰意冷,也并非对他无益。
想过来前几位老臣要他来探探余慕娴口风,窦方道:“贤弟还是该以朝事为重……”
“朝事有兄长及百工已是足了……慕娴以为,慕娴该辞官还乡了……兄长许是不知小弟的苦……小弟一见圣上,便会想起殿下……而后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余慕娴低头叹息。
窦方道:“何至于斯?贤弟还是要抖擞精神啊!”
“呵!说来皆是伤心事!”
扬手唤余顺端酒,余慕娴独饮过半坛后,便将奴契交还给余顺,要起跟在窦方身边。
闻余慕娴要赶他走,余顺先是痛哭了一阵表忠心。待奴契到了手中,窦方也许了官职,余顺才如梦初醒,端端与余慕娴叩了头。
见余顺之事已了,余慕娴便命府人为余顺备下百两的银票十张,附带些许地契,驾车送余顺去窦府。
目送余顺与窦方慢步出了余府,余慕娴醉醺醺地要府人关门,独在府中饮了三日女儿红。
等到第三日拂晓,余慕娴便摇摇晃晃地在新都的烟花之地大闹了月余。
除却与冯府的六公子抢花魁,余慕娴还在新都最大的赌馆中,赢了吕府四公子的妾室,更甚者,便是拦了唐府长孙的花轿,硬生生说花轿中坐的是她的正妻……
如是疯疯癫癫数日,便是引得楚宏德面前的折子累了一榻又一榻。
“这余慕娴真是混账!”拧眉将第三本参余慕娴的折子抛到地上,楚宏德冲着立在两侧的冯远山,窦方一行人大发了一通牢骚。
见楚宏德对余慕娴心生不满,冯远山随即进言道:“圣上明鉴。如余慕娴那等心性未定的少年,却是不堪大用的!”
“是吗?”楚宏德声音一冷,“冯爱卿是在质疑寡人的眼力?”
“臣……”冯远山面色一变,“臣并无此意呀!圣上!”
“那爱卿方才是何意?”楚宏德冷笑一声道,“爱卿对余爱卿多有微词,可是因寡人近日欲将吏部交与余爱卿……”
“臣不敢!”冯远山跪到楚宏德跟前,“臣只是心忧我大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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