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哭!"张良无法,只能伸手去抱,不料衣袖被小孩儿拽过,还在嘴上蹭了蹭,糊了一手,不由怒从心头起,手掌举起, "你...!"
"嗯?"白凤眼神一冷,看来他对这个孩子,甚是没有耐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要动手?
无奈小团子更不给他爹面子,小腿一蹬,竟然把大案上的香盏全部踢了下去,这下可闯下祸,那是拜祭张家祖上所用,这对祖宗不敬,张良再也不能忍耐,伸手一挥,把小孩儿的腿一提,也不管他反抗,往旁边的家人手中一塞,让人赶紧抱下去。
但是这样一来,留侯的半生颜面,可谓是扫地。众宾客没想到遇到此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绝,叹息者嘲讽者皆有之。
张良倒是面色如常,继续命人摆案上菜,只是再不提孩子之事。
"哎,你看这..."盗跖边吃着,充满了同情,"子房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怨不得别人。"白凤微微沉默,突然抬起眼看向周旋于众宾客之间的留侯,眼里的影像逐渐重叠,"你待在这里。"
"你去哪儿?"盗跖从盘子里抬起头,发现白凤早已不见踪影。
微风拂过,花香暗浮。躺在摇动的篮床里的小团子,还在吮吸手指,十分怡然自得的模样。竹影摇曳,窗外的虫鸣声突然停下。
睁开好奇的双眼,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小娃娃安静地看着他,白凤抱着的双臂也不由慢慢放下,上前了一步。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白凤凝视着小团子,缓缓向他伸出了手。如同鸟儿停息在指尖一样,这柔和的心情,让他原本漠然的面容也不再冰冷,温热的小手捉在他的掌心,小团子冲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给你。"白凤的手牵着小娃娃,从衣襟里拿出几块从宴席上拿来的糕点,放在小手上。
刚满一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只能唔唔两声,挥舞着小胳膊,踢腾开了覆着的小棉被,小腿已经凉津津的,白凤轻轻一握,把他又塞回被子里,"不要乱动。"
小团子立刻乖乖的躺着,小手拉着被子,一边把糕点往嘴里塞,很快满口都是,咽也咽不下去,白凤只能掰碎了喂给他。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白凤突然想起有一次他看见风吹落鸟巢,鸟儿喂食不能飞动的雏鸟,也是这般的细心和温柔。
他的手指挨上小团子湿漉漉的脸,上面还有眼泪的痕迹,想来是哭了一阵,这才停下来,想起刚才张良的态度,不由皱起眉,"他对你不好?"
小娃娃似懂非懂的听着,把头挨到白凤的手上蹭了蹭,眨了眨眼睛,小嘴扁了扁,流露出无限的依恋。
白凤心里被触动,俯身看着小团子,那么小一只,而且似乎只会吃,不知长大了,又是什么模样?
待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认得自己吗?
白凤缓缓抽回手,站起身来,他已经耽搁得太久。还没有回头,身后已经传来一个声音,"你终于肯来见见他。"
"当然。"白凤身形一动,已经面对着张良,直视他的眼睛,直接发问,"你为什么给他起名不疑?"
"不疑不问,以往我问的太多,疑的太多,却始终没有...."张良似乎有些伤感,忆起不耻下问的往事,却是微微一笑。
"....始终没有答案。"白凤随口接上了他的话,沉默了一瞬,"这是因为你不肯相信任何人。即使相信,你也会疑心。"
"你如何会这样想。"张良有些诧异,越过白凤身前,抱起睡篮中的小团子,熟稔地安置在臂弯中,"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孩子。"
"你..."白凤看他当面这样做,只能压住心里的怒气,"刚才在宴席上,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
"孩子要从小教。"张良拍了拍怀里的小娃娃,"养不教,父之过。这并非是我不尽心力,我每夜为他念四书五经,弹琴奏乐,但他的喜好是天生的..."
"这么说来,你认为问题出在我的身上?"白凤冷冷看着他,不由挑起眉,"即便他不天生聪颖,又能如何?"
"白凤决不会是一个天生没有智慧的人,"张良微笑道,眼神中淡淡的低沉一闪而逝,"这我还是清楚的。但张不疑既然是留侯的儿子,他就不会是寻常人。"
"你如果今后也要这般教训他,最好先问过我..."白凤抬起眼,看向已经沉睡的孩子,"他不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你已经看到,今日他让我在众位宾客面前大失颜面,"张良话说的沉稳,"因而你又有何立场来指责在下?至少每日哄他入眠的人,并不是你。不过你要过问也可以...那除非你留在这里。"
"你..."白凤立刻发现张良又把他拐进了套子里,"...绝不可能。"
张良竟然敢拿孩子来要挟他?
但留侯也正阵阵纠心,长久以来一个人照料孩子的辛苦,不但不被白凤理解,竟然还...
"那请便。"张良恭谨伸手,"不送。"
冷笑一声,白凤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好,我走。"
平地风起,卷起帐幕垂垂。只留下张良,抱着孩子站在空空的窗旁,看向无边夜色。
"你不会责怪爹罢?"张良叹息一声,低首看向怀中的小团子。白凤终于回来了,但似乎仍有解不开的心结,"...那食盒是我遣人放的。"
明月疏星,长安城中一片静谧。横门大街上,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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