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抢道:“这个我知道,三叔有讲给我听,说先生用三枚铜钱占卜,一下子就算到那玉佩就藏在小二的脚板底下。”
林楠笑道:“占卜那是骗人的,我哪会那玩意儿?不过是看小二可疑,试他一试罢了。”
又道:“我已经清楚告诉武官,若是他敢搜我的院子,我就会让父亲参他一本,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是犹豫不决——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是什么东西,值得他拿自己的仕途冒险?所以东西找到之后,我便多看了两眼。那是一个貔貅,玉质和雕工虽然不错,但也不算什么奇珍,最多值几百两银子罢了。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这貔貅两只前爪左前右后,牙齿左大右小,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原本我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了,但是月前我从江南回来以后,去吏部跑了一趟,却是赶巧了,正好又看见有个任满来吏部谋缺的六品官儿,身上也带着貔貅,便下意识的看了眼,竟发现那貔貅色泽品质和先前那武官的全然不同,但造型却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双腿一前一后,牙齿一大一小。”
“我心中好奇,便去了一趟珍宝阁,和掌柜的闲聊了片刻,得知貔貅的雕刻一般是要讲究左右对称的,不对称的也有,大多却是因为玉雕师傅的失误……也就是说,不对称的貔貅其实是瑕疵品。我想,堂堂五品官儿,不至于连一枚玉佩都买不起,要带瑕疵品吧?于是我又去户部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来办事儿要银子的,居然也有带貔貅的。然后我便去告诉了父亲,父亲着人留意了几次之后,发现不仅是户部、吏部,还有来兵部、刑部等地方办事的,也都有带这种貔貅的,尤其以吏部兵部最多。因兹事体大,父亲不敢独断,便禀告了陛下……而后,我便去了刑部。”
他在时间上混淆了一下,给李磐留下他去刑部是李熙特意安排的错觉,又继续说下去,说的却似乎是不相干的事:“朝中虽势力错杂,但是大致可分为三种,一为功勋,这一类大多是祖上曾为大昌开国建功立业了的,留下遗泽福及后人,只是到了现今,已经渐渐式微。一为清流,主要是祖上无力、靠着寒窗苦读出头的士子,譬如我家先生,在清流中的影响力就无人能及。最后一种则为世家,世家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且在培养后人一事上不遗余力,在朝中,文臣武将层出不穷,在底层,小吏巨商都有他们的人。是以世家就算是暂时沉寂,也终有再次出头的一日,东晋时,曾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虽然大昌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世家的影响力也可见一斑。”
“当初陛下登基之后,曾有心削弱世家实力,不想引起反弹,以致时局动荡,又有戎狄虎视眈眈,后来陛下不得不妥协,纳了张氏之女为贵妃……陛下登基后,只纳过这一个妃子,且入宫即为贵妃,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然陛下心中削弱世家之心从未稍减,想必世家也很清楚这一点。”
李磐若有所思道:“所以那些貔貅,其实是世家勾结朝廷官员的信物,他们的人勾搭上官员,给他们这个东西,让那些人在进京谋官或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带上,世家伏在各处的钉子见了,就悄悄的将事情给办了,同样的,若有身上带着信物的人来寻他们办事的时候,他们也会大开方便之门……而这些被给了方便的,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帮了他们一把……”
李旬听的打了个寒颤,道:“幸好阿楠机灵,否则任此事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楠点头,道:“但这种事,实在是查无可查,抓无可抓……而且,他们甚至连犯法都不曾。”
李磐怒道:“可是他们若不是有不臣之心,为何要密谋此事?”
林楠道:“所以为了将他们逼出来,我只好设法赶狗入穷巷、又或者叫逼狗跳墙。我知道江南盐商之事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所以拿着抓来的欧玉泉大做文章,在京城大肆抓人,做出一副要将四皇子一党赶尽杀绝的模样来,尤其是我最后抓的那个人,甚至还知道一部分名单,以及他们的联络方式——这个人,他们是万万不敢让我们去审的。我刻意放在最后一天才抓他,人还没审,衙门就封印了……”
李磐恍然道:“因此他们要是不想事情败露,就只能选择在衙门封印的三十天内逼宫造反……难怪四哥会说林大人和先生你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林楠揉揉他的头,道:“四殿下还可以选择在陛下面前坦白一切……江南之事并未酿成大祸,他又是皇子,陛下能将他怎么着?无非就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罢了,怪只怪他贪得无厌。”
若不是知道李时绝不会选这条路,林楠也不会用赶狗入穷巷这一招了——当然,这句话是绝不能让李磐知道的。
又继续道:“我抓的那个人,在封印之后悄悄的转移到别处审讯,从他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联络之法,而父亲先前弹劾的一部分人,也不是随意选的,而是在他们中间起着枢纽作用的关键性人物——知道了貔貅之事,要查出他们其实并不难……少了这些人,他们的管理就有些混乱了,陛下的人就顺利混了进去,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四殿下的人放火,分别将朝廷大臣和陛下都引到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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