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报出名字以后,正常人都会那么做的。”圣齐奥先生无奈摇头,在黄页簿上已经划得密密麻麻的号码上加了新的一条。
“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明天那家伙就要在电视台录访谈,我们还在这里不断刷新单方面被切通话记录。”
“这么说来的话,我想有一个人应该不会切断你的通话。”
“是的,在小猎犬号遇到事故以后,我这里还保留着一些参加遗属见面会时交换的联系方式。但是即使我现在通知住得最近的科考队成员家属,也来不及赶上电视访谈了。”老先生的回应算不上鼓舞人心,不过卡拉瓦乔先生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山米尔.贝克先生,但凡他想要在话语中来个决定性的转折,就必然会捻一捻他修剪得体的八字胡。现在从终端通话的影像上看,他的手指正留在白花花的那一撮胡子尖儿上呢,但愿这么多年来没有商业对手总结出这个规律。“但是,我这里有一份东西可以通过网络传给你,它一定会有帮助,只要你能想办法在麦格雷格尔做节目时混进访谈会场。”
“这听起来不太容易。因为我前几天的鲁莽行为,现在被镇警署警告在那家伙逗留期间在他半径五十米的距离之内露面,就会被警察强制隔离。”
老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上去他的单片眼镜就要从脸上掉下来了。“现在安全隔离条例的规定从三十米变成五十米了吗?也许他们又在宇宙中发现了触手更长的章鱼星人种群吧。”
“并不是。”上校一脸惨淡。“只是那些章鱼星人终于学会了在无聊透顶的演讲现场朝演讲台上丢鞋子。”
如果你想不出办法,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男朋友?卡拉瓦乔先生脑子拐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老爷子嘴里的男朋友是指文森特。上校走出酒水间,他的室友已经百无聊懒地开始用葡萄干玩五子棋,赢下一局就把所有的棋子一把抓吃掉。
朋友是没错,贝克先生为什么还特别说明是男朋友来着?他可没见过萨福呀。卡拉瓦乔先生瞅着那颗毛茸茸的红色脑袋发愣。这不能怪他在救生舱保护液里冻了二十年的脑袋太迟钝,二十年前在民风相对保守的地球自治领,家长在第一时间把适婚年龄孩子带回家来的同性友人当做孩子结婚对象的,确实还不太多,贝克先生的与时俱进,确实超乎了卡拉瓦乔先生的想象。
就像文森特找来能带他们进入电视台的前男友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范围一样。所以说,无论历史发展到哪一个阶段,不同年龄层之间令人绝望的代沟始终存在。
“这是……文森特你的……”
“前男友。”在男字上加了重音,站在园艺师背后的美貌女郎随即笑嘻嘻挥手。“你好啊,我是列奥纳多.穆夏,电视台午夜主妇节目“最后的晚餐”主持人。眼睛别瞪得这么大嘛帅哥,我长这样随我妈妈。”就算遗传了令堂的相貌也不至于连胸脯也遗传过来吧!卡拉瓦乔先生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其实我和文森特交往的时候还是男孩子啦。不过你知道的,我们这个种族,过了二十五岁开始进入排卵期就会变成女人的嘛所以只好和喜欢男人的文森特分手咯,不过因为是和平分手的关系,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老家在几十光年之外,有着鳝鱼一般种族特性的穆夏先生,或者说小姐亲亲热热搂着圣齐奥先生的脖子,啵地亲了一口。“这次新开的的早教节目“母与子”也是我担纲,谢谢你的花篮,达令”
“你喜欢就好啦……”化装为摄制组成员的园艺师尴尬地擦拭着自己给印上紫红色口红印的脸颊。嘿小姐,我知道办公室恋情不好而且我也知道他的真实性别!求你别用“他在id卡上是个男人,你这被皮相迷惑的小色胚”的同情眼光看着我,我和二十五岁以前的他在一个篮球社团的淋浴室里洗过澡!如果此刻把圣齐奥先生回望电视台前台小姐目光中的含义写出来,大概可以布满整整一个液晶屏。
“还有十分钟开始访谈,文森特,我带你进演播室,至于帅哥你……”列奥纳多.穆夏先生好生妩媚地朝整个人被套在一棵大树形状的布偶装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卡拉瓦乔先生抛了个飞吻。“那家伙的休息室在我的化妆间隔壁,穿成这样不露脸的话……莎士比亚怎么说来着?只要那混蛋继续唧唧歪歪,你就展开四肢,把他钉进你这颗大树的树节里,让他哀嚎上十二个冬天”
这一天,在原定的《小猎犬号覆灭前的船上一月》作者访谈会上,作者麦格雷.麦格雷格尔没有出现。而在播放作者生平时,工作人员惊讶地发现他们原先准备的录像被更换成了一段不知源头的视频。那是小猎犬号在出发以前,飞船上的所有人员对家人与友人的告别视频。这些船员来自不同的星球和不同的种族,但是他们正要走向同一个使命。
如果这时候将他们与博物馆中的画像对应起来,人们会看到戈特弗里德.威廉.雪莱,有着诗人气质的计算机工程师,不为人所知的胶囊救生舱制造者。他答应他新收养的孩子,等到返航他就会给她调试一副新的电子义肢。
还有数学家玛丽.莱布尼茨,她给她的未婚夫展示挂在脖子上的订婚戒指,这样它就会一直妥帖地放在心口,不会在非实验区的失重环境里飘出手指。而生物学家珀西.b.巴甫洛夫则向白发苍苍的妻子保证,一定准时回家共度他们的结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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