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怕。真是个胆小鬼。”短发女人重新落座,往后反撑着身体往黎苏这边看过来。
黎苏抿着唇,天色太暗,她视力本已经减弱太多,哪怕周遭彩灯围绕,她依然只能看清她模糊的脸,但是她知道,她一定在嘲笑自己。
呼了一口气,黎苏心一横,跨出第一步去。
每一步踏出去,都带着瓦片摩擦的声音,有一种在古装剧里刺客的感觉,终于蹑手蹑脚的走到女人身边,试探着想做下去,却被她不轻不重的拉了一把,一屁股坐在屋脊上。
“喏。”女人从身边的酒箱里取了一罐啤酒递过来。
黎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抠开,抿了一口。
短发女人嘁笑了一声“啤酒是这么喝的么?”
黎苏无解“那应该怎么喝?”
女人仰起头,示范般灌了一大口酒,咽下的时候,黎苏能清楚的听见她喉头滚动的声音,随后,便听见她满怀刻意的大声打了个酒嗝儿。
黎苏并没有学着她的模样去喝酒,心里总归是缺了一大块,根本没有办法像眼前这个人一样,没心没肺的开心。
冬天的高原白日里从不缺少阳光,有阳光的地方,永远不会觉得冷,而太阳下山后,每一阵风,似乎都像是带着细针的毯子,扑在脸上,割的人生疼。
黎苏捧着啤酒,小口小口的啜着,冰凉的液体滑进肚子里,冻的她直打哆嗦。
“看看。”
“什么?”黎苏侧过头,看见小短发仰着脖子撑着身子看着夜空,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一片光芒,朦胧的视野里白色银色的光点在天上连成一片“是星空么?”
“我看你还戴个眼镜,视力这么差么?”小短发喝了一口酒,干脆往下挪了挪,仰躺在屋顶上。双手捧着后脑勺,得意的说“白天里阳光好,没有云,就想着今晚肯定亮星多,你瞧,我让你上来,没错吧?”
视野里茫茫一片,黎苏根本看不清,从住院到现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她的视力急剧下降,白天里还好,一到夜里,就几乎等于半个瞎子,在这样光线来自街边小巷商铺里彩灯的昏暗环境下,她多数时候,只能看清几米外物体的轮廓。
“嗯。”没有矫情的说自己看不清,黎苏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闷的。”小短发把酒罐子里的啤酒咕嘟咕嘟一股脑全倒进胃里,举起手将铝罐捏成一团,嘴里发出咻的一声,紧接着,便听见罐子坠落在二楼阳台的声音“不过,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吗?”
“…”认识第一天,谈哪门子喜欢?黎苏沉默着,没有讲话。
“嘁,真闷。”小短发甩了一下手“不过也好,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闷不闷的,到也无所谓了。”
干冷的寒风吹在脸上,割的皮肤生疼,黎苏蜷着腿,抱着胸仰着头看向天空,依旧一片雾茫茫的样子,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说,人死了,会不会真的变成星星?”
“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小短发坐起来,拍了黎苏的后脑勺一下“是不是还想着死了的人还能魂魄飘回来找你说话?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你这思想,也着实有点封建了哈。”
黎苏睁开眼,被小短发拍了一下后脑,细微的震动下,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那,死掉的人,会很快被忘掉吧?”
“嗯。”小短发重新开了一罐酒“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也有特例。”
“什么特例?”
“假如带着很深的遗憾,死亡,是抹不去记忆的疼痛的。时间只能将疼痛慢慢埋葬,尘土上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又一次裂开流血。”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黎苏捂着胸口,小短发的话让她忽然觉得心口闷的慌,她猛的灌了几口酒,换一副轻快的语气说。
“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遗憾吧。”小短发垂下头,声音变得丧丧的。
“你有遗憾吗?”黎苏问。
“有啊…”
小短发回了两个字,黎苏以为她还会继续讲下去,她却就此沉默。
两个人各怀心事,默契的不再说话。只不停的喝着酒。黎苏奇怪她刚还说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现在却忽然又变得沉默,只是,本就萍水相逢,能上来一起坐着,已经实属难得,故事什么的,听与不听也没太大差别,反正不久后,是要将它带进尘土。
黎苏蜷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心口持续隐约的疼痛,让她难以心安。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对林夕来说,算不算一种遗憾。。
一直坐到后半夜,黎苏觉得自己都快冻成冰块儿了正想着要说起身回去了的时候,小短发忽然笑了一声。
黎苏转过头,看着她朦胧的侧脸,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得见她颤抖的声音“我来丽江三年了,天一亮,我就走了。”
“为什么?”黎苏有些错愕。
“我要回家继承我爷爷的遗产啊。”小短发侧过头,坏笑着说“我家资产十几亿呢。”
黎苏摆摆手,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听着小短发带着醉意的嘻嘻笑声,她弯腰撑着身体站起来,脚僵硬的像两条木头桩子,她轻轻甩了甩腿,再次抬头看向大概美得心惊的天空,学着小短发的玩笑口吻说“我有病呢,活不久了。”
“是吗?”小短发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拍了拍黎苏的肩“那咱两都挺惨的,嗝~”
“我偷偷摸摸却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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