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谢桢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子,提醒他说完这种雄心壮志之后,应当低下头来接一个甜腻腻的吻。
谢桢多留了季恒一夜,想让他歇歇脚再启程,谢桢让掌事通知后厨晚上加菜之后就开始忙着打理这些天耽搁的事务,等觉得吵时才发现季恒已经去院里的空地上和齐湛动起了手。
都是身手俊逸的少年英才,季恒实战的经验更多,齐湛的内功更为精妙,他们倒也打得棋逢对手。
银枪对长剑,季恒吃亏在兵刃上,他那柄枪是上了年头的老枪,他一向爱护,故而枪杆不敢跟剑锋硬碰硬。
谢桢端详了小一刻,旗鼓相当的对垒尽是年轻人特有的洒脱和凌厉,他在季恒将落下风的时候毫不脸红的出手相助,谢桢单手撑过窗棂飞身而出,长袖掩去他指尖玄妙,白皙五指纤长,他鬼魅似的近身贴去齐湛身后,将一记锁穴定身的芙蓉并蒂稳稳当当的戳了过去。
运着梯云纵跃去半空的小道士原本飘逸如鹤,吃了他这一招便骤然内息郁结周身僵硬的狼狈落地。
季恒挽了个漂亮的枪花将长枪收起,嘴角得意的笑容还没成型就见谢桢手上又是一记动作,而且这回瞄得是他。
内息具象成深绿幽暗的藤蔓缠上季恒腿脚四肢,谢桢潇潇洒洒的负手进屋,一式南风吐月将季恒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权当是对他跟人切磋吵闹的惩戒。
招式上的区别对待让季恒暗自傻乐了许久,他歇足一日,并没有再跟齐湛起任何争执,他抓紧时间黏在谢桢身侧,临行前他将谢桢的住处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通。
季恒还特意把自己这几个月攒下来的饷银都塞给了谢桢院外的亲卫,请他们多留心谢桢的起居,谢桢要是哪日操劳过度,要记得去找后厨或者掌事给加药膳和补品。
谢桢的亲卫都是叶云景的人,季恒所做的一切都有人事无巨细的报备给叶云景,远在龙门的叶少爷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看密报,心里算是五味杂陈。
他乐得看见季恒对谢桢这么上心,也希望看见季恒这个牙还没长齐的狼崽子能对得起谢桢给他铺得这条路,他已经给白龙口的总将去了密令,季恒去白龙口不光要学武艺兵法,他还要那些历经无数战事的老江湖们教会季恒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驻地将领。
他会暗中掌控季恒的一切,倘若季恒一得了权势成了第二个谭征,他宁可亲手结果掉季恒的性命,也不会让谢桢再心灰意冷一次。
谢桢送季恒启程,往他随身的行李里添了不少瓶瓶罐罐,他的医术属于中上,不如专修离经的同门精湛独到,但也足以应对寻常的伤病,他同叶云景的经历特殊,谢桢对江湖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药颇有一手,尤其是苗疆的蛊毒。头
季恒一人一马,虽有恋恋不舍的情绪,但还是知晓谢桢的苦心,他临行前抱着谢桢腻乎了一会,浅尝辄止的亲吻透着些许胆怯和试探,谢桢踮脚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壳使劲往下按了按,这才让他放心大胆的吻下来。
第15章
夏去冬至,季恒从白龙口传回的书信从没有断过,来往两地的信使因此特地增加了一人。
战时的光阴过得飞快,季恒屡立军功连升三阶,武学内功都有了长进,他又长了个个子,半大的孩子终于出落成有模有样的年轻将军,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行伍人的英气和坚毅。
白龙口的军务繁重,战事集中,季恒一去就没有告假的空歇,还是谢桢趁着年关要回扬州找叶云景的时候特意绕路走白龙口去瞧了他一眼。
那是个日头很好的晴天,演武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群人,季恒未着甲,只穿了一身暗红的单衣红袍,黑色的靴裤修身妥帖,勾勒出他小腿往上毫无瑕疵的线条,
年纪轻轻的小将白净英俊,明明是公子哥一样的漂亮面相,但却带着血火淬炼出的沉稳与威压,季恒将手中一杆银枪用得虎虎生威,夹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击对手面门。
他是真的在战场上历练出来了,一招一式再无半分拖泥带水的花架子,每一枪收放自如,从容不迫。
季恒的腰力和腿功都有长进,他下盘变得异常稳重,即便是单手送枪凌空突刺,也能在眨眼之间仅凭腰力去稳住重心。
谢桢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他一连挑落了四五个对手,俊朗英武的天策小将军单手执枪站在切磋用的战旗旁,意气风发,眸光明亮。
周围人叫好喝彩的声响震得谢桢耳朵发疼,他似宠溺又似欣慰的悄然笑开,莫名其妙的尝到了吾家有女初长成是个什么滋味。
季恒仿佛就是有一种违背常识的感应能力,他的视线穿过了吵闹叫嚷的同袍们,只一瞬间就定格在了那个身着墨袍的男人身上。
银枪被他随手插进了地里,十几米的距离,季恒几乎是飞过去的,他毫不留情的推搡开遮挡他视线的同袍兄弟,周围喧喧闹闹的叫喊起哄都同他没有关联。
他猛地弯腰抱住了谢桢的膝弯将他腾空举起,刚刚还有点狼性的眸子又变回了幼犬才会有的那种水汪汪的模样。
“先生——!先生!你怎么来了?!先生!!”
“我的信有没有收到!寄的东西呢?收到没有?先生,先生你有没有想我?”
谢桢在他房里留了一日,耳边听到的全是这些热切又单纯的问句,他不得不吻住季恒那张过于聒噪的嘴,长了个子却没长厚面皮的年轻人红着耳尖将他按进榻里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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