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忆板着脸转身,“才不跟你瞎胡闹。”
燕南飞静静盯着下方正中央的戏台,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舞剑的太白剑客,衣袖起伏剑光四溢——
太白的少侠舞起剑来真是风华绝代。
余光里尤离站在萧四无身侧,放飞一盏花灯——
温柔的光,透纸而散,升腾入空。
萧四无的白衣在暖光里也柔和起来,跟江熙来的月白长衣却完全不同。
愣神间又一盏灯塞进他手里,傅红雪的脸已被柔光映出——
“来。”
燕南飞的淡淡愁绪被一扫而空,哑口无言,半响才道:“多大岁数的人还放灯?”
傅红雪道:“还年轻,日子还长。”
“应个景罢。”
萧四无盯着花灯漫入云间,低语道:“饿了罢,下去吃点东西。”
后而几人衣角翻飞,瞬间消失在唐竭偶然的视线里——
冷霖风正往他腰上系一个同心结,抚上他侧脸问:“怎么了?”
唐竭本喝过些酒,迟疑片刻,晃晃头道:“没什么,我好像眼花了。”
然后对视一笑,取过冷霖风手里另一个同心结帮他系上,耳边佳音渐起,是个淡妆翠裳的伶人拂袖正歌——
我是清都山水郎,
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
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
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
且插梅花醉洛阳。
番外:云来密事
叶良萧记忆中,自己是头一次来巴蜀。
虽然萧四无告诉他,他出生后不久就到了巴蜀,然而他当然不记得了。
他跟着萧四无练飞刀,双刀也用得很利落,剑法是叶知秋和燕南飞教的,唯有傅红雪同意收徒时萧四无反对。
反正萧四无总对傅红雪态度不好。
不过他是个合格的父亲。
叶良萧叫他阿爹,叫尤离则只叫爹。他从不觉得没有娘亲是个遗憾,洛阳花色绝佳,萧家院子里就种一园梨花白。阿爹会很温柔地站在那里浇水,告诉他——
你爹最喜欢这个。
叶良萧继承了尤离的眸子,琥珀盈盈。
萧四无从不勉强他什么,唯一只有一条:出了这个门,不能跟别人说起你爹。
尤离也好,良景虚也好,都别说。
叶良萧十七岁时想要出去周游,第一站就去了山水秀丽的巴蜀。
蜀道之难,难于青天。
山路复杂,树影叠叠。
到了晚上更是阴森。
叶良萧躺在云来镇客栈的床上,推开窗可以看到对面一家医馆,远近闻名,每逢初十才开馆,已经经营了不知多少年了。
他也是初十夜里出生的。
熄灭烛火,闭目静神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传来,想起唐竭叔叔说起过云来镇闹鬼之事,叶良萧一个挺身坐起来,刚刚关好的窗户却又开了。
一道白影一晃而过,然他毕竟是尤离的儿子,从不怕鬼神之说,直接下床到窗边,低头见那白影在下方树影里,好似正抬头看他。
然一眨眼,不见了。
叶良萧心大,依旧淡定地去睡觉,第二天按照心头计划去游山。
傍晚前他该走出那条山路,却连续在那儿绕了几个圈后依旧寻不到出口,正困惑茫然之时脚下一空,好在反应迅速,未摔到哪里,好好地站稳,一回头就看见来者。
那人的月白衣色清灵秀气,手中握着一把极漂亮的长剑,蒙着面纱缓缓过来,在落日余晖下衣角都仿佛在泛光。
叶良萧迟疑相问:“太白的人?”
来者道:“是。”
他的声音无比温和,盯着叶良萧的眼睛目不转睛,“你迷路了?”
叶良萧有些不好意思,“是,巴蜀山路太绕了,我第一次来。”
来者道:“我领你出去。”
叶良萧与他并肩,轻声问道:“阁下住在这里?怎么对山路如此熟悉?”
那人道:“嗯,我住在这里,很久了。”
叶良萧疑惑,“可太白远在秦川,阁下不回师门去吗?”
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叶良萧转头打量那人,回赞道:“阁下的眼睛也很漂亮,里头有雪光似的。”
那人面纱轻动,喃喃道:“是么……”
叶良萧心情正好,继续道:“阁下的剑也好漂亮,极配你。”
那人似是在笑,“多谢夸奖,你也习武吗?”
叶良萧点头,“我用飞刀。”
说罢已将薄薄一刃旋至指间,“我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的刀客。”
那人道:“天下第一的刀客不是傅红雪吗?”
“就算是飞刀,那也该是叶开。”
叶良萧昂首道:“才不是,在我这里,我师父就是天下第一,我口中的天下第一自然该是我来定。”
那人淡淡道:“也对,是该你定。”
他停下脚步道:“再往前左转,就是云来镇了。”
叶良萧问:“你怎知我要回那里?”
那人道:“附近唯一的镇子,不去那里你去哪里?”
叶良萧想想也是,便又问:“那阁下住哪里?”
那人沉默半响,“我也住云来镇,但今夜还有事要办,少侠自行去罢。”
叶良萧便也知趣,最后只道:“谢谢你,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未答,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叶良萧道:“我姓叶——”
那人忽地瞪大了眼睛,握着剑的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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