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很冷的。”管仿只能这么说。“冬天的室外一点也让人不会喜欢大自然……对不起,刚才在里面我太冲动了。可是我……”
“别可是了。”魏先祀说,“我说了我心里也很乱,你就不能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有危险。”
管仿半天,说出三个字来。火车站是个危险的地方,鱼龙混杂,单是想着魏先祀一个人站在侯车室外的广场上管仿就害怕。“我们进去吧,我好害怕……”
管仿胆怯地说着。魏先祀回答,“怕你一个人进去呗。”
“我是怕你……出个什么意外。”管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很多,从漆黑的天色想到暗中的猛兽以及怪异的,让人想发抖的东西。“这儿是我家乡我有什么好怕的?”
“哎啊,对哦,你很有地头蛇的优越感吧。”魏先祀双手插在口袋里,其实并不觉得怎么样冷。干燥的冷是可以接受的东西,冬夜,除了雨水绵绵外,一切都是干净爽快的。看着稀稀落落跟秃子头上毛一样的星空,魏先祀还是没能如愿地静下心来。看,管仿就在面前像块道路障碍一样竖着,这心怎么能不乱?
地头蛇管仿,切,有什么好自豪的。魏先祀撇嘴。
“你站在这儿,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保护的猎物,在黑暗中,有许多伺机而动的猎手。我越想越害怕哪。”管仿垂泪道。魏先祀说,“什么跟什么呀!你怎么跟个闹钟一样安静不下来,不是叫你别说话了吗?我需要安静一下,好,你在这儿,至少可以做到闭嘴吧?……真讨厌,赶都赶不走。”
老是被人说讨厌管仿都习惯了。管仿小声说,“那我就在这儿了啊。我们……我们待会儿还要赶火车呢。你还记得我们要回校吗?”
“……这个时候提回校,你怎么想的啊。”魏先祀不乐地看着管仿,“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女生的心思都是细腻的,比冻上的猪油还要细腻。就逻辑思维能力来说女性比男性弱,所以我们说“头发长见识短”。谈恋爱固然有时候得天时地利人和,全副武装,用尽智谋,比见识,比眼光,比心计,就像打世界大战那样隆重。但是最简单的恋爱是什么都不用的……
恋爱,什么恋爱啊。有人喜欢自己真是麻烦,特别是管仿这种,看了心烦,不知道要烦到什么时候去的。魏先祀想用冷冻枪对着自己的心脏来上一枪,干脆冻起来算了。
管仿终于安安静静地站着不说话了。魏先祀想,不让她说话,但是她心里肯定在自己跟自己进行着漫长的,罗嗦的,许多自相矛盾的对话……
管仿确实就是在这么做。
她凝视着夜空,觉得星星半点都不好看。当你喜欢上某人,觉得没有什么比她更漂亮。管仿很放心地嘲笑自己,真是个白痴呀,真是什么都不是呀,做什么恋爱的梦。没想到恋爱这种词用在自己身上也挺好的。感觉挺好的。很美妙。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光是这两个字就够管仿幻想上一整天了。管仿是会站在阳台上看着虚无的阳光自己对自己说话的那种人……
嫁与春风,身与蝶同。见伊心喜,如花映水。
管仿觉得有点冷了。但是冷是没关系的,重点是只要魏先祀不冷就没问题。管仿想搭话,但是居然想不到怎么讲了。她在记忆里搜刮着,想出一句,“那个,魏先祀,你头不晕啦?”
“不是叫你别讲话的吗?”
“我们的火车大概快来了吧。”管仿很高兴得到了回应,而不是沉默。“我想,好像可以坐到火车上面去了呢。今天晚上回到宿舍,明天就可以去学校……”
“你就那么喜欢回学校吗?……也罢,成绩好的学生对于能给自己带来荣誉和自信心的地方当然有着深切的依赖感。”
魏先祀不太舒服地扭过头。管仿老觉得她做什么都动作都很自然,都很漂亮,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没有什么分辨能力。管仿时常回忆魏先祀的各种样子,并且加以印象深化,就更喜欢她了。喜欢到想说脏话,比如“妈的,她怎么就那么吸引我?我应该喜欢她吗?这会不会不合适?”……
说不定有一天某些事会证明这确实是不合适的。不过,现在,当下……管仿想,无论如何,喜欢魏先祀,这种强烈的想法像先天性痴呆一样超级难治愈啊……
“不是九点的火车吗?”魏先祀把头扭了回来不太情愿地看着管仿,就好像如果有选择她一定会看向别的东西一样。管仿幽幽地望着自己的鞋子。她也开始望地了。“嗯,是呢,九点的,火车……现在大概八点半了呢……我们可以,进去了……”
“没那么快吧?”魏先祀觉得才过了一小会儿。“八点半?时针走得有那么快吗?”
“经我估算,八点半是差不多啦。”
经魏先祀估算怎么也不会那么晚,她说,“我觉得才七点多……”
“那我们可以去大厅里看看时间!”管仿灵巧地抓住了这句话的机会让魏先祀进火车站。两个人站在这儿够久了,她认为,再站会儿火车就该抛下她们直奔远方了。
管仿期待地看着魏先祀,“我们进去吧?”
魏先祀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走进了大厅门里。管仿一想——嗯?那是什么眼神?嗯?什么,什么意思?
第131章 她能扛一整桶水上十楼呢
要是有人用哀怨的眼光望着你,那她一定带着某种负面情绪,而非很快乐,很高兴——我是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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