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质?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变得正常。我并不喜欢正常这个词所代表的庸俗的气息……可是,还是想要变得像以前那样,不难过,也不绝望啊。我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好像快哭了一样。看着季亘的脸色,王营新觉得自己伤害了她。可是怎样安慰呢?王营新在自己有限的经验里寻找她所要的答案。
不要难过。
不要悲伤。
因为我会爱你的……这样的句子怎么样?
“不要难过。我爱你的一切。”王营新口气平缓地告诉她,“所以你可以不用追求改变,回归之类的……因为我现在确实很爱你。”
“真的?”
季亘补全第三句诗。(淡)蛾流平碧,薄日眇阴悴。“我怎么能相信你,你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诚实得可笑,你说你更重视比赛,你希望通过比赛得到什么是吗?你希望可以得到交换生的名额,那样你就可以像天鹅般展翅飞翔,而不是一只鸭子是吗……你,不是癞蛤蟆,不是青蛙,你是鸭子……”
眼泪掉在地上。王营新的心随着季亘的一滴泪落地而颤动了一下。
悲伤的她。
是否就此无能为力的我。
别是这样的故事啊。别是这样的角色啊。我,总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弱小的人。
“诚然,有一部分是你说的这样。”
王营新抓了抓头发。又有星星掉她头上了。不过这次不是纸折的星星,是流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凄美光芒后,流星的灰烬四散飘在空中——
是啊,这不科学。这并不是科学书告诉我们的流星。王营新摇摇头,“但是我只是出于保守的习惯而那样回答了……说不定我更在意你呢,为了你付出大的代价也说不定。”
“说不定?不确定是吗?”
第四个字。(芙)蓉凝红得秋色,兰脸别春啼脉脉
“是不确定来着。”王营新此刻并不心虚,“我想其实大美女你本人也没什么能确定的事吧?混乱之际觉得自己疯狂,镇定之后觉得自己并不那么糟——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只是想当然地觉得这样、那样而已……”王营新勉强皱了一下眉,眼角出现几条细纹。“不过你可以怎么想就怎么想。这没关系。希望你不要有负担。我想告诉你的只是……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不过,相信我一下也无妨。”
“你真自信。”
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王营新确信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我不太自信。不过肯定也不自卑。”
王营新毫不避怯地回答道。第五个字就在她说话的时间里写成了。泻酒木兰椒叶盖,病客(扶)起种菱丝……
夜空有一种妖艳的味道。纯情的白色星星好像不那么单纯了。
“我现在没有自卑的理由啊。我只是在强调我爱你,这件事。”王营新说了“强调”这两字,并且进一步强调,“看,我没有说谎。你是在担心我爱你不够吧。”
“你爱我吗?爱过吗?你真的认识我吗?”
季亘抬头,冰冷的眼泪像是凝固了一样。那实在是很难受。“你知道分野里的形像是虚假的。”
“对啊,是设定好了的……说不定真实的季亘不是这样的啊。”
王营新略有些失重的感觉。失控。“那我能说我爱分野里的季亘大美女吗?”
“跟你说话的是我,是真实的我啊。”
季亘轻轻地哭泣着。她还是认真地补充着诗句。王营新头一回觉得自己心里有那么多的悲伤。她第一次发现分野的荒谬之处。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有快乐,有更多的难过……
“我也爱你的。”王营新厚脸皮地补充。虽然脸皮是厚的,但是心很单薄。心里的想法,也是真实不虚假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在现实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曝)背卧东亭,桃花满肌骨——像桃花瓣一样,粉色的光芒掉落在地上。
一片片心碎的声音啊,咔咔咔咔……
“这样说爱也没问题吧。”王营新看着季亘手中摇动的笔杆。她举起了右手,“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爱你。”
“你的人格在哪儿呢?”
一抹凄凉的微笑。王营新指着天,“我的人格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真的——活着的我,绝对不会以自己的人格开玩笑,嗯。”
最后的“嗯”非常郑重。季亘是恍惚写下那个“秋”字的。染罗衣,(秋)蓝难着色……
“我感到非常孤独。”
“不孤独。”
王营新将一片悲凉之心化作了无穷的热爱,“我爱你……所以你不孤独!”
“不要,就是很孤独。”季亘难过地咬住嘴唇,“才不相信你。”
“我爱你。”
在满天离奇的假星星下王营新冲动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抓住季亘的左手。握着她像是粉团般的手王营新有种一点也不敢用力的紧张感。所以她低下头非常小心地吻在季亘的手背上。无暇的肌肤,触感比嘴唇更细腻,王营新怦然心动……所谓心动是非常剧烈的心跳。
“还有最后一个字了。”
季亘无动于衷地补全最后一句,潘令在河(阳),无人死芳色,然后抽回了自己的左手。王营新抬头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几乎没有感情。王营新不相信季亘是这样的人。
“因为觉得我不爱你吗?”王营新深吸一口气,“你相信不相信都好,我话说出了,不会改变。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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