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玉郡王府内,因前些天花被雨催残,传到了尊王府那儿,尊亲王及王妃都十分惶恐,又命人打听太后口风,又叫人送了些新花到玉郡王府,且又对玉郡王说:“你们家乱糟糟的,我看了也不痛快,早该让个稳重人好好料理的,我看黄郡王妃就很稳妥。”玉郡王被这几盆花弄得满心不痛快,但又不得不找天晚饭时,说起了此事,只说让黄芩当家。这话一出,狄秋脸上已甚为不忿。黄芩淡淡一笑,说道:“我没这个经验,也没这个精神。倒怕辜负了郡王错爱。”狄秋便笑道:“我看也是,我本来精神就好,且作女儿时就时常帮着家姐料理家事,倒是可以帮着妹妹呢。”虽说黄芩年幼些,但狄秋对她满口称“妹妹”,却颇是挑衅之态,像是有意在言语间弹压。玉郡王没留意,黄芩也没在意,只是说:“既如此,还是让狄姐姐当家罢。我也好躲懒的。”玉郡王便点头,只道:“那就这样吧。不过若是大事,还是得两位夫人一起商议着做。”狄秋如意了,忙笑道:“那是自然的。谢郡王厚爱。”
狄秋当家后,也是风风火火、赫赫扬扬的,且她为人刚硬、性子辛辣,阖府莫不顺从,只是有时也难免被仆人议论、怨怼,只是她也毫不在意。平日虽然对黄芩面子上过得去,但也多借着手中一点小权下点小绊子,黄芩也不甚在意,只常在书房写字、画画,或看书,或替玉郡王整理书籍,调琴续弦,俨然半个书童,郡王看来却是红袖添香,颇有意趣。只是现在郡王也不如她常往书房走动,几乎已把当时十分宠爱的琴心给忘了。琴心当日因肖似少年时的天浪被拿来慰藉相思,得同食同卧之宠,如今则如寻常书童,刚看黄芩来时,唯恐她是问罪的,仔细看下来,黄芩却没这个意思,半天琴心又自嘲:“如今我又是什么人?寻常奴仆罢了,她这高高在上的郡王妃哪只眼睛看得见我?”
这倒好,琴心又原以为自己已心如死灰,却见一个玉郎身影来到眼前,那死灰一样的心又分外灼热地焚烧起来,且看玉郡王靠近时那俊美无双的颜色他几乎滴下泪来。玉郡王却是无心,但笑问:“芩夫人在里头?”这“芩夫人”三字既轻且快的似利刃划过琴心的心房。守着滴血的心,琴心垂头答道:“是的,今天饭后就来了。”
玉郡王点头,笑着踏进了内室,果见黄芩在理着他那凌乱不堪的诗稿,雪片一样的稿子已整了一高一低的两沓。玉郡王笑道:“你干什么?”且他又好奇,怎么分成了一边多一边小的,认真看来,原来黄芩竟将郡王的诗稿与傅天浪的诗稿分开了。然而,这傅天浪的诗稿中,大多却是玉郡王笔迹,是玉郡王抄录的,但虽如此,黄芩还是将它分了出来。玉郡王颇为讶异,半晌笑道:“你在分什么?”黄芩笑道:“分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玉郡王一听,指着自己所做的高高的那一沓,笑道:“自然这沓是差的。”黄芩却笑道:“好的写得比差的少,也是情理之中。”玉郡王听黄芩贬损自己所作的诗词,却并不恼,反而十分欢喜,说道:“你果然是个大才女,颇有慧眼!”
原来玉郡王最喜的是旁人称赞傅天浪,故被贬损了也不在意,又笑吟吟地看着美女分稿。
黄芩笑了笑,取了一纸玉郡王的诗稿,放在了傅天浪的作品上。玉郡王笑道:“这可分错了!”黄芩却笑道:“我只以好坏分,不以作者分。郡王还是偶有佳作的。”玉郡王愕然道:“你又知道是别人写的?”黄芩答道:“诗词文章,本与琴音画作一般,是有气的,各人之作有各人之气。且郡王之气与那人之气迥然不同,这也没什么分不出的。”玉郡王点头不住。黄芩又低声问:“当日皇后征集宴曲的下阕词,郡王的‘潇湘不够一杯’句夺魁,可是这个人的手作?”玉郡王十分吃惊,又道:“这也是天浪照着我平日的手笔仿作的,你也认得?”黄芩听了“天浪”二字,才说:“都说你与那个傅教习十分亲密,果然是他。”又淡淡叹了一口气,似有悲音。
玉郡王摸着鼻子笑道:“难道你吃醋?”黄芩缓缓沉下郁色,又肃然道:“这阙词从今只能说是郡王写的。到底是奉上之句。这说轻了是代笔,说重了可是欺君。兹事体大,也不是我吃不吃醋的事,且妾从不拈酸吃醋,郡王也是知道的。”玉郡王也不在意,又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贤良淑德,使人佩服。我就是娶八个老婆你也不恼的。”黄芩却掩袖笑道:“只怕这府里养不起。”玉郡王却道:“你也忒把人看低!咱们好歹是个郡王府,多一百个姬妾也养得了。”黄芩却道:“借问玉郡王一年俸禄多少?”玉郡王笑道:“你还真问倒我了。”黄芩便笑道:“一年五千两,大概此数。且问五千两够聘我的还是给狄姐姐的?”玉郡王一时愕然,竟说不上话来,半晌又道:“我记得平日绉纱米银也是有的。”黄芩便道:“寻常一般一年下来绫罗绸缎也领不过一百之数,莫说那八个大老婆,那一百个姬妾也是不够做袜子用呢!”玉郡王听了,不觉乍舌,又道:“那以你所言,如今郡王府断不应有此奢侈气象,秋夫人怎么料理得来?”黄芩笑道:“所以说狄姐姐是有本事的,妹妹万万办不成。”玉郡王又问:“那亲王的俸银呢?”黄芩便道:“大约一万两。”玉郡王愕然道:“这么少?”黄芩掩嘴笑道:“真真膏粱纨绔之谈!多少庄稼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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