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震撼都震不碎现实,薛莲脸上闪过痛色,而后眼神如怒风呼啸,耿全镇定地接受瞪视,僵木的脸似一块刀枪不入的盾牌。
当蛊王再次下令,他请示:“您不先除掉吊钟里的人吗?”
“呵呵,也好,就让他们亲眼看看蓝奉蝶的死状。”
蛊王一个手势,几只大黑陶罐出现在大厅门口,厅内人迅速撤出,搬运坛子的巫师开启坛盖,向门槛内倾倒,坛子里全是尖颚硬甲的大蚂蚁,仿佛大片黑色砂砾涌向吊钟。
穆天池心胆俱裂,厉声嘶吼阻止,蚁群哪里管他,争相爬上吊钟,顺着上面的镂空孔洞钻进去。
吊钟内部随即传出咚咚的撞击声,里面的人在剧烈挣扎,但听不到呼叫,蚂蚁爬进的越多,撞击声越猛烈,每一下都代表绝望的呐喊,人们不难想象那毒蚁噬人的惨景,穆天池惨声痛哭,薛莲捂耳垂头,都恨不能以身相代。
不久钟内再无动静,蚂蚁们原路返回,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身体足足涨大了一倍。等巫师封好蚁坛,蛊王命人搬开吊钟,几声啪嗒细响,一具白骨跌出来,饥不择食的蚂蚁吃光了毛发血肉,连衣衫鞋袜也啃得干干净净。
麻红野兴奋欢呼:“快看啊,姓蓝的成骷髅架子了!”
他以为会一呼百应,现场却突然静默,转眼,面如死灰的薛莲振奋大笑:“麻红野你看清楚,这哪里是蓝教主!”
在场都是常与尸体打交道的蛊师,不止她,其余人也察觉了,那骷髅盆骨宽大,骨架细小,分明是个女人。
麻红野上前查看,见骷髅旁落着一支银钗,双目一痛,捡起来仔细一瞧,一掌击中脑门,拍出长串惨叫。
这银钗是他老婆紫芍的随身之物,眼前的骷髅无疑是她了。
蛊王大惊,趋近几步,发现骨架下的石板上撒着泥土,踩上去跺跺脚,下方传来空响,挪开石板,下面赫然现出一个地洞,垂直一丈后折向西面,洞穴挖得很潦草,是这半日新动工的。
她转身怒指薛莲:“你这贱人,事先和蓝奉蝶窜通好了!”
薛莲快慰道:“没错,这正是我和蓝教主商议的计策,消息还是你的走狗耿全亲自替我带出去的!”
蛊王看看耿全,当即明了。
“原来你在他身上下的不是石头蛊,是给蓝奉蝶的暗号。”
薛莲当日假意投敌,谨慎起见未向任何人说明,出于对徒弟的信任,认为耿全会忠不避危,就在他身上下了只有《万毒经》能解除的飞信蛊,蓝奉蝶看见里面的飞蛾就会明白她的用心,利用蛾子与其联系。
昨夜她如愿见红蛾飞回,马上派出蛾群向蓝奉蝶传递消息,让他假装被擒,诱使蛊王出面,大吊钟的机关也包含在信息内,方才蓝奉蝶与她交手,跟着她来到指定方位,佯装不慎被吊钟罩住。
那方仲方季兄弟得到陈抟报讯,连夜挖好地道,等蓝奉蝶受困,立刻掀开地板救他出来,又因痛恨麻红野夫妇反叛,将紫芍抓来点了哑穴用绳索捆牢扔在钟下。蚂蚁爬入吊钟见物就咬,紫芍挣断绳索拼命挣扎,就在丈夫眼前被活活啃成了白骨。
蛊王情知中计,再想撤退已然迟了,远处烽烟四起,喊声大作。总坛的大门被撞开,蓝奉蝶带领脱去孝衣的教众杀入,海潮般的黑围住残雪样的白,准备平息为祸的暗流。
“教主!”
穆天池见蓝奉蝶毫发无伤重现,激动得泪流满面,蓝奉蝶固然恼极这添乱的家伙,也努力思索营救方案,薛莲反应敏捷,指着蛊王大喊:“她就是蛊王,耿全是叛徒,别放过他们!”
蓝奉蝶乍然一惊,商荣亦然。
在场的“灭世妖”和逆党集合挡在蛊王跟前,形势非常严峻,蛊王却若无其事地自在大笑,一把揪住薛莲的头发拉到跟前。
“蓝奉蝶,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这丫头,你不怕对不起何嫣和你师父,就过来吧。”
她这张护身符选得很准,蓝奉蝶心中两大至高无上的公务,一是诸天教的存亡,二是薛家兄妹的安危,两项中间孰难取舍。
商荣胆大心硬,明白通常不到鱼死网破敌人不会杀死人质,想冲破贼党的封锁趁乱救人,忽见站在蛊王身旁的耿全猛地举刀砍向蛊王,蛊王也非等闲,反应神速地向后躲闪,斗篷被他的刀刃撕裂,仿若黑云包裹着闪电,洋洋飘落。
耿全逼退蛊王,抱起薛莲向诸天教的阵营纵跃,暴怒的蛊王朝他们弹射蛊毒,耿全以身体掩护薛莲,替她承受了所有攻击。
当二人被己方接住时,耿全从头到脚的肤色都转为青黑,痛苦抽搐着,圆瞪的双眼紧紧盯住薛莲,千言万语隐藏其中。
薛莲不明白他为何倒戈相救,恫疑失神间听蓝奉蝶大声下令:“不能让他死,救活他!”
陈抟师徒已与妖党展开激战,商荣看清那蛊王的面貌,胸口被惊愕击中,这统领黑风谷的大魔头竟然就是他们在山村救下的断腿哑女,只见她褪去虚弱,神情精悍,右膝盖下接着一只鹤爪,行动比常人更为迅捷。
蛊王当日想将玄真派师徒和蓝奉蝶一网打尽,又受赤云法师委派,有意设局接近商荣,此时身份暴露,面对面嘲笑他们:“都说玄真派人才辈出,我看不过是群有眼无珠的草包。”
商荣背着这妖女赶了老长的路,得知受骗,火冒三丈,径直冲杀而去,想来个擒贼先擒王。
蛊王不与小卒拼斗,派手下喽啰与之纠缠。
蓝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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