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个早朝若说是暗流涌动,退了朝,就是杂流不息。
文谨礼匆匆找人带话,要密会顾岚,顾岚却只让亲信海鸣前来,带话说自己被锦衣卫盯着,不便相见,但还是给文谨礼透露了消息。
海鸣说,燕王推断,启元帝本是剑指文党,没想到刑部尚书之女突然送了把柄来,用刺客证言来倒文相,本来就有证据不足的后患,这下有切实把柄,启元帝立刻调转枪头,改为针对刑部尚书,不然,如何解释柳莹突然当殿攀扯刑部尚书?
文相依旧紧皱眉头,问:“似有道理,但陛下已有针对文党之心,这是肯定的,燕王可还有什么对策?”
“燕王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海鸣躬身一礼,对文谨礼诚恳转述,“当舍则舍,免得引火烧身,避过风头,再来反击。”
文相怒道:“燕王倒是说得轻巧。”
海鸣不慌不乱,依旧是那副玄虚模样,意味深长道:“文相,自断一臂,损失是大,但若是这一臂本就中了毒,有了不轨之心,那何尝不是反谋了一线生机。”
惹动了疑心,文相忙问:“燕王查到了什么?”
海鸣走近文相,低声道:“燕王查出,刑部尚书嫁女,是受了文崇德的命令,他早就投了文崇德门下。”
文谨礼怒目圆睁,本就不喜文崇德、对文崇德多有恼火的他,已是信了三分。
海鸣趁机做不忍状,叹息道:“还请文相原谅燕王没有及时告知,九皇子死在启元帝手中,燕王没能享过父子亲情,因此顾虑着这一点,不愿文相与侯爷再添嫌隙,没想到,哎,还请文相千万提防侯爷。”
听到这里,文谨礼也就顺势做出一副悔恨交加的神情,悲道:“没想到崇德竟是恨我这个父亲如此!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没有教好儿子,让他铸成大错。燕王一片仁心,老夫感念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老夫明白该怎么做了,还请燕王保重。”
海鸣也是一声叹息,深深一礼,这才离去。
海鸣一走,刑部尚书姜齐却来了,声泪俱下,求老师保全自己。
文谨礼对姜齐已有怀疑,言辞间不免就打了太极,他哪里知道,姜齐已经去过文崇德府上,没想到文崇德压根不当回事,告诉姜齐“推女儿出去偿命不就结了”,居然就把姜齐轰出了府!
姜齐恨啊!当初可是文崇德撺掇着他将女儿嫁到罗家的,如果舍了女儿的命,此事就能了结,那何乐而不为,但启元帝这明摆着是要针对文党,不是他,就是文相,或者两个都跑不了,他还能怎么办?
姜齐心灰意冷,来求文相,心中其实不抱多大希望,但文谨礼因为海鸣的传话,对姜齐多有防备,太极打得太过,惹得姜齐更加心冷,为了求生,言辞间不免透出了“我手上有你的把柄”这个意思。
这就更让文谨礼怀疑,也更触发了文谨礼的逆鳞!
文谨礼一改态度,言辞模糊地告诉他或许还有生机,自己会试试,姜齐登时感恩戴德,跪谢离去。
姜齐一走,文谨礼立刻露了凶相,换来谋士,喝道:“给我查文崇德那个畜生跟姜齐的往来,我倒要看看,这孽畜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
当晚,手下便传来了结果。
文谨礼一目十行,将刑部尚书姜齐与文崇德的往来看得清楚,与燕王所言分毫不差,看到最后,“今日下朝后,姜齐即刻赶往侯爷府中,片刻停留既离”,冷笑一声,砸碎了手中的茶盏。
儿子不孝,就不要怪他这个老子不慈了!
第二日一上朝,文谨礼便出了列,参刑部尚书姜齐教女无方,纵女行凶,甚至还想为女儿脱罪,昨夜来文府行|贿。
他老泪纵横:“臣不忍当面驳斥,周全了师生之谊勉强收下,终是心中不安,为我大楚朝堂的正气,臣不得不大义灭亲,检举刑部尚书姜齐贿赂丞相,但望陛下看在他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轻罚轻判。徒儿,为师对不住你呀!”
姜齐尚在呆愣,吏部尚书即刻暴怒,喝道:“姜齐!还说你不是猫哭耗子,竟想买通文相为你家那个毒女脱罪!陛下,臣长子无辜,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丧子之痛是真切的,吏部尚书罗什跪倒殿上,痛哭流涕。
此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卓远,参刑部尚书姜齐,在明知吏部尚书罗什之子罗文远,设计暗害行商,侵占行商财产,证据确凿,且陛下明令严查的情况下。以上司之威,暗示下官为罗文远脱罪,以周全罗姜两家亲家情谊。姜齐身为刑部尚书,罔顾律法,逼迫下官消灭证物、放走真凶,滥权失职,丧尽天良!下官不堪良心折磨,保留了冤案证据,请陛下明察!”
罗什的哭声戛然而止。
姜齐惶然跪地。
罗什急怒攻心,转头一个巴掌打上姜齐的脸,“你出卖我!”
骂完惊醒,却是大势已去。
姜齐指着他,大笑出声,状若疯癫,罗什没想到儿子被毒死后,还被翻出了案子,泪流满面,亦是疯了一般。
闹剧闹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文谨礼满脸愕然。
但这并不是结束。
启元帝声音如封口火山,怒气呼之欲出:“好!真好!真是我大楚的好官!看看你们一个个,还有什么阴私,全都站出来,说吧!”
于是又一人出列。
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
欧茂竹端正跪地,奏道:“臣,欧茂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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