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拿出手”,还要会弹月琴。霍家班最出名的前声就是年近半百的吴老师傅,很多戏本子除了他,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人会唱,被称为“霍家班第一嗓”。
前声无疑是一个皮影戏班最重要的人,接下来四人分别为签手,坐槽,上档,下档。
“签手”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操纵皮影的人,看似最简单,实则想要出山,也需要几年的练习,朱河如今就在学签手,寻常的表演也算是能上手了。
“坐槽”是打梆子敲锣打碗的人,主要负责击打类乐器。
“上档”是拉二弦琴吹唢呐的。
“下档”负责拉板胡和长号,偶尔配合签手,如今霍家班的下档主要由朱江负责,他是朱河的亲大哥,刚好可以帮衬指点弟弟。
朱河被撸了狗头,不服气道:“学徒怎么了?还不能让人长长见识呀!”
“呦,还长见识呢!宫里那是什么地方,你到时候不得吓得尿裤子?”
“你才尿裤子呢!我,我三岁就不尿裤子了!”朱河憋红了脸。
霍平章喝多了,拎着一只鸡腿笑问朱河:“娃子,那宫里可不是好去的地方,老佛爷一个不高兴,那可是掉脑袋的。你还敢去不?”
“呸呸呸!班主这是说什么呢!”大伙一听急了,满屋找艾草泡水,要给霍平章漱口去晦气。
朱河却硬气道:“有什么不敢去的!大丈夫顶天立地,龙潭虎穴也敢闯!”
霍平章听得叫好,给朱河倒了一杯酒,越看这小子越喜欢,只是看着看着,肚子里就开始往外反苦水了。他霍平章没有儿子,可是就算能有个像朱河这样伶俐的子侄,他也满足啊。不像那个在戏班里混日子的霍轩,老霍家的皮影雕刻手艺教了他三年,到现在连刻刀都拿不稳。
霍轩是霍平章远房堂哥霍平文的儿子,整天斗鸡走狗不学好。就是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霍平文还总是惦记着要过继给他,真是一想就觉得糟心。
因为霍平章他们到晚上才散席,霍家的晚饭吃得简单,只胡乱热了些剩菜剩饭填饱肚子。
这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年代,京城设有宵禁,寻常人是没办法随意在天黑后随便走动的。所以天一黑,老百姓为了省点灯油火烛钱,基本都是洗洗睡了。
春巧平时和霍颜住一个屋,此时打了热水进来服侍霍颜洗漱,眼珠子却一直盯着床上的猫。
“阿颜姐,猫怎么样了呀?还活着吗?”
霍颜道:“怎么没活着,吃饭前我还看到它睁眼睛了呢!”
春巧惊奇:“啊?它睁开眼了吗?可是我下午来看了好几次,它都是一动不动的呢。”
说话间,外面忽然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把春巧吓了个机灵,“哎呀妈呀,大晚上的,这什么人啊?”
霍颜本来都要脱衣服洗脸了,一听外面动静,赶紧把衣服重新穿好,出门看到霍平章正一边穿外褂一边匆匆往前院跑。
“阿颜姐,这是怎么了?”春巧躲在霍颜身后向外面张望。
霍刘氏这时也扶着霍老爷子出来了,霍颜见一向胆小的霍刘氏表情还算平静,心里有了底,上前问:“爷爷,娘,出什么事了?”
霍老爷子道:“别慌张,这应该是官府的人来搜查乱党的,找了一天了,算算时间也该轮到我们这片胡同了。你和春巧乖乖跟在你娘身边,进屋里待着,不要乱跑。”
霍颜中午在井窝子那边听说了乱党的事,比其他人更清楚事情始末,于是心下稍安。
不多时,便有一队官兵冲进后院,开始各屋翻找。或许是知道霍家人要进宫了,领头的官差对他们很客气,还进来和霍老爷子打招呼。
官差问:“霍老爷子,今天在这附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霍老爷子笑道:“官爷当差辛苦,我们家是开戏楼的,平日难免人多混杂,您给我们说说想找那人的模样,让老头子我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官差道:“那人二十岁左右,腹部中了一刀,刀口深长,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走不远。”
霍老爷子想了想,“这我倒是真的没看见过。不过既然受了重伤,应该会一路留下血迹吧,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别提了,血迹就是在你们附近的井窝子那边消失了,我们都快把这附近翻过来,这人就是没了。”
霍颜和春巧跟着霍刘氏躲回屋里,贴墙站着,看官兵在屋里四处搜查。
其中一个官兵注意到床上的猫,还顺道多问了一嘴,“这猫怎么了?”
霍颜解释:“路上捡的,肚子被利器划开一条大口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这官兵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想找肚子划开的人,没想到却找到一只肚子划开的猫。”
因为没有找到什么,官兵搜查完就离开了,又去敲其他人家的门,弄得如意街上一阵鸡飞狗跳。
终于等一切恢复平静,春巧拍着胸脯说:“哎呀,可吓死我了!阿颜姐,你都不怕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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