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找我了!她来了!她要带本宫走了!”失态的太子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念念有词。“本宫不去本宫不去!我不去!别碰我——”
盯着太子惊恐欲绝的脸色,晏潭不解地皱起眉。
冤有头,债有主。
若是黎韵的冤魂回来复仇,那必定会去找宣王。
但是似乎比起陆郁离,太子更惧怕的是自己的发妻——黎韵?
双目一凛,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第8章 第 8 章
陆郁离的案子被翻了。
时隔三月,先太子妃的表兄、礼部侍郎晏潭称在府中寻得一封太子妃能够指证凶徒的亲笔字迹,三拜九叩着希望圣上怜悯逝去的太子妃和肚子里未出世的皇孙面上,为冤死之人做主。
原先整件事情处理得太过大刀阔斧——又是拶刑砍头又是噤声焚画,宫外的多少双眼睛望着,现在情况急转剧下,一时之间堵不住悠悠众口,便没能压住消息。
谁知原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构陷之案,没想到之后竟闹出一场骇人听闻的皇室丑闻。
太子萧翼为争权夺利,惨无人道下毒谋害自己发妻与未出世的孩子,并且还嫁祸给了同胞兄弟。
更是引得宣王挚友——陆大才子挺身而出,杀身成仁。
就如同疏竹说的那样,陆郁离真的是清白的,而且连带宣王都是被冤枉的。
当万人称颂的时候,半生不熟的人都可能来讨好;一旦跌落谷底,过路不识的人都会来踩一脚。
当陆郁离有罪的时候,他们骂他“其心可诛”、“狼心贼子”;当冤屈被洗去,就成了“陆大才子”、“杀身成仁”。
“敬你一杯,伯仁。”尘埃落定之时,晏潭一壶温酒向长空,告慰亡者之灵。“宣王已经入主东宫了,你也安息吧。”
晏潭不知道陆郁离的冤魂是否真在身边,就算在恐怕也看不到,如此不过聊表心意,让自己心里好受点罢了。
或许陆郁离真是个不错的人,尽管受到晏潭的推波助澜含冤而死,却从头到尾都未曾伤害过他。
只不过真的是觉得死不瞑目吧,那日竟然会在书房里给晏潭暗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太子的表现实在是惹人生疑,让人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那天傍晚晏潭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直奔书房。
握着那支平淡无奇的湖笔,晏潭神思游离了许久。
“心空……空……”突然福至心灵,晏潭一用力,将珍贵的笔杆掰断了!
果不其然,笔杆中间真是中空的,随之掉落的,还有一封蝇头小字。
打开之时,他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太子认错他都不会,这上面秀气的字迹竟是出自黎韵之手。
每当黎韵书写之时,总有自己的一个独有的小习惯:当她遇到“从”这个字时,会直接将两个“人”写作两个“x”。
遗书上详细交代了太子谋害她的时机,是如何慢慢给她下药以及如何嫁祸给陆郁离。
没想到那个面上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狠起来竟然连自己的发妻和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只是他一直在思考,察觉到生命危险的黎韵究竟是如何将密信藏在陆郁离的朝露里的。记得太子疯言疯语之时,好像提过“黎韵的笔”?若是黎韵的笔怎么会在陆郁离手上?转赠倒是有可能……脑海里灵光一闪,不对,难不成这支笔不是朝露?那真正的朝露去哪里了?
“少爷,上次那个小童又来了。”耳畔突然出来王管事恭敬的声音,思绪被打断。
晏潭心下奇怪,放下酒杯想了一会之后,眉眼上带上笑意。
果不出他所料,疏竹答应送他的画已经完成了。
画中之人身着一身玄色官袍,安坐在翰林院侧门旁的大理石凳上,正托着腮执笔抄写着什么。这个角度看过去依稀他自己的侧脸以及纸上几个模糊的“且共从容”字样。
“画的挺逼真啊。”少见疏竹画人,没想到画得还不错,又因画得是自己,晏潭心里一喜,将镌写了好几日的经书塞到正瘪着嘴满脸不待见他的小童怀中,“为了给他祈福,我抄写了一些安心宁神的佛家经典。你催着他没事的时候,拿出来读读,也别一直念着作画……他身体不好,又逢春雨缠绵,累着不好。”
“哇——”垂髫小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晏潭愣了:“这是怎么了?感动得哭了?”
“呜呜呜公子——”
晏潭心下一紧,伸手拍了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童,焦急道:“怎么了?可是你家公子哪里受伤了?”
“呜呜呜公子呜呜呜——公子——要离开了——”
罕无人烟的城西渡口,杨柳依依。
眼见船家要掌舵,晏潭急忙叫住伫立在船头的身影:“等等——”
雪白的身影似乎狠狠地颤了一瞬,慢慢转过身来,喃喃道:“留影……”
“兰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还倒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就马上赶过来了。”晏潭望着那双清雅的眸子,擦了下浸入发间的汗珠。“怎么……不告而别啊……”后几字说得小声,似带上了一分委屈的意味。
“我无事。”疏竹捂嘴咳了几声,继而露出晏潭熟悉的笑意,“不过是生了病,身体一直调养不好,族中表亲担心,希望我去小住一趟。”
晏潭面上一窒,呐呐道:“你若是缺什么,尽管来我府上取就是。若是——”耳尖红了红,“若是你想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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