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指指我的鼻子,“你这种高傲的自以为超然物外的冷血动物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败。”
“哦?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怪不得给我作媒。不过,作媒的人自己可是要‘霉’的哦!”
沉默片刻,突然我们同时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冲击着空荡荡的厨房墙壁,激起一连串回声。
3月28日 夜
又是星期五。我讨厌周末,特别是不得不穿上借来的高级灯芯绒休闲西装,打着花哩胡哨的羊毛领带,坐出租车去陌生的地方的周末。我拉了拉太紧的领带结,暗自骂了声“见鬼”。为了这件事我还不得不推迟了和佩兰的约会。星期三打了一次羽毛球之后她上了瘾,明天还得陪她去打。
卡莱诺休闲餐厅第2分店开在通向机场的机场大道旁边的岔路上。紧挨着小南国本邦菜馆和红都夜总会。对面是围墙围起的空地。和那两家把旧洋房拆得几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再重新装璜的夸张造型相比,卡莱诺休闲餐厅更多保持了原有的别墅的建筑外观和意大利式的田园气息。餐厅背后正对着红都夜总会的后院。越过那后院里缓缓起伏的小丘,可以看到一个小教堂的尖顶。我付过车费,看着出租车继续向前,开往几百米外的高档别墅住宅区,直到觉得自己彻底孤立,失去了与自己的生活最后的联系,这才整顿精神,拾级而上,踏入卡莱诺休闲餐厅的大门。
穿过坐在门口长椅上等位子的人群和大堂里熙熙攘攘的食客,服务生直接把我领上二楼的包厢。那是一套带小客厅的套房。装饰成欧陆风格,客厅里有电视机和卡拉ok设备,壁炉两边拉着天鹅绒帘子。玻璃门里面的里间已经摆好了正式的西餐长桌。我吃惊地看到林彤坐在桌尾女主人的位子上,喝着咖啡,旁边是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士。
“嗨,哪儿来的?”有人问道。循声而去,我看到一个20来岁染了金发的男子斜靠在沙发上。看到他的鳄鱼皮花纹紧身裤和紫色绸缎衬衫,我才觉得认为我打扮得花哩胡哨的人都是老土。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随口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和林彤聊两句。
“我是‘卡萨布兰卡’的leo啊。”他双手叠在脑后,一双戴着蓝色隐形眼镜的眼珠从精心修整过的眉毛下斜乜着我,似乎任何人听到他的名号都应当肃然起敬,或者至少笑脸迎奉。
“我是803的朱夜。”我如实答道。
“没见过你啊?803是什么地方?新开的bar吗?”他来了兴趣,“生意好吗?”
“不错,”我耐住性子,“忙得够呛。”
“leo!leo!”门开了,露出一个长着细长单凤眼的少年的面孔,“来了,来了,快出来帮忙。”
“啊呀!麻烦!你自己去搞定不就行了么。”
“就是因为我搞不定呀!”那少年一边回头看着门外,一边心焦地说,“快出来嘛!”
leo冲我一甩头:“怎么样?新来的,一起干吧。”
“喂!”我不快地说,“你们要去干什么?为什么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你以为你是谁呀?”他坐直身体凑近我说,“大老板啊?喏,做少爷就要有做少爷的气度,需要干点别的什么的时候也要会干。不能象小姐一样只会床上功夫。知道吗?新来的,我可是好心才和你磨嘴皮子的。”
我哭笑不得,没想到马南嘉把我安排在这样一个位子上,不过也很容易想通,只有这样才能很顺当地呆在泰雅身边。于是我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礼貌的口气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那少年一起出去。
“快点快点!”少年招呼道,“重得要死。还是空的我就推也推不动。”
“小杂种,被人干狠了吧?”leo笑道。
“操你妈...”一连串生动的形容词和动词组合代表了少年的愤怒。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他几乎还没有变声,身体细瘦,双腿修长,黑色天鹅衬衫和仿皮喇叭裤衬得他皮肤洁白如半透明。他留着龙泽秀明式的细碎短发,头发刻意染黑,黑到不自然地在灯光下泛蓝光的程度。我们从标着“员工专用非请莫入”的门进去,似乎走进了黑暗的储藏室。
“等等,我们去干什么?”我问。
“推车。”少年简短地答道。
“推车?”我不解。
“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嘛!”leo不满地说着,推开了最后一道门,“反正就是某个人老珠黄的家伙要耍大牌做秀,搞得大家不安生。shinji,告诉你,看到这种人我就...”
我想他要说的是“恶心”。但是他真的看到了泰雅,却张着嘴呆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泰雅的侧影被月光从墙边勾勒出来。我一点点地看清他的样子:新烫过的微卷的发梢,洁白的带白色毛领的紧身长外套,内穿高领白毛衣,本白色宽松长裤和皮靴,丰润的双唇自然地带着微愠的角度,润泽的眼睛仿佛有魔力的池塘,把人所有的理智全部吸收殆尽。
“泰雅...”我感觉如同在梦里,看到了儿时常梦见的天使。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轻掀开帘子的一角。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小客厅的帘子后面。马南嘉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招呼着一大帮子人一一坐定。从马南嘉给林彤做的介绍中,我知道那头发呈“地中海”样的胖子是孙常庆,干瘦的穿风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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