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管清闲心神一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
原身献菜那天,兰贵妃、皇帝和八皇子三人同在芷兰宫用膳,在男主的调和下,整个饭桌的氛围自然其乐融融宛如一家只有这三口。
但他刚才粗略一看,只有兰贵妃一人……卧了个大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娘娘问话,为何不答!”
李公公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紧逼,管清闲额头霎时沁出冷汗,他心乱如麻,张了张嘴,脑中鬼使神差冒出一个念头——
这时候给菜改名叫金针菇汤,还来得及吗?
万一贵妃已经听了菜名,他再报上另一个名字,岂不是欺瞒之罪?
可万一贵妃心态不行,听了原本的菜名勃然大怒,他岂不是难逃一罚?又或者,难逃一死?!
两条路都不通啊!
关键时刻,管清闲陷入了选择困难当中,他张口结舌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满头大汗,又听兰贵妃怒道:
“‘爱海情天’?好啊,我竟不知御膳房里还有你这样的厨子。女人心,海底针,你这是在暗示本宫心思易变,喜怒无常?”
“不不不!”
娘娘,您漏了一句!
管清闲连连摆手,话到嘴边却全然说不出口——皇帝不在,他这句赞词说出来,只能让暴怒的兰贵妃怒气值翻倍。
可他承受兰贵妃的怒火,谁来承受他的怒火?
皇帝,你他妈能不能专一些,陪你老婆安安分分吃顿饭怎么了!
在这一刻,管清闲内心对素未谋面的大安朝皇帝的怨恨值达到了满点。
面对兰贵妃的责怪,管清闲想辩解却怕哪句话又出差错捅了马蜂窝,一个“我”字在口中翻滚半晌,硬是被拆开吞下了肚。
直到最后,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如何解开误会,如何漂亮地圆场,管清闲一个字儿都没能说出口,便听上首兰贵妃淡淡开口,似是已经消气:
“算了,本宫念你是初犯,不再过多追究。日后若是再犯,可饶不了你!”
管清闲眨眨眼,登时觉得浑身一轻,忙道:
“谢娘娘宽宏大量,饶过小人!”
他这真情实感的谢言还没落地,兰贵妃已再度开口:
“李言,记得吩咐内廷司,扣他三个月月例。”
“嗻!”
管清闲:“……”
不多时,管清闲撑着虚软的双腿走出芷兰宫,看着四处花红柳绿春意盎然,他全然没了来时观景的兴致,只觉得满目萧索。
等下了台阶,管清闲回头看一眼芷兰宫高大的宫门,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他想飞奔回去问问兰贵妃,一个月就三两银子的月例,她扣它会不会有成就感……
但想想这么做的结果大概就是被门口举着银枪的侍卫叉出来,再捂着血窟窿回御膳房……还是算了。
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孑然一身。
管清闲朝着四周一扫,发现没有李公公等人的带领他分明连路都不大认得,只好尽量回忆着往御膳房的方向走。
——
长长的御道上,身着金色蟒袍的青年步履匆忙。
穿过下一道宫门时,青年擦去鼻尖沁出的汗珠,微微喘了口气,恰巧一队巡逻的禁军行经此处,为首之人灿亮的眸子凝视青年片刻,提着银剑拱手道:
“卑职参见八皇子。”
青年本想先行离开,闻言停下脚步,含笑点了点头:
“乔大统领。”
乔榭收回银剑,目视前方,端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今已过晌午,不知八皇子为何进宫?”
八皇子仍是一副温润如水的模样:“午后本殿下在家,突然接到母后传召,故而此时进宫。”
“原来是贵妃娘娘。”乔榭看了他一眼,又道,“贵妃娘娘可是有要事,必要见到殿下?”
“乔大统领这也要问个清楚?”
“卑职身为禁军统领,负责宫中巡查,自然是要问个缘由出来的,还望殿下勿怪。”
乔榭身后的禁军站在宫门外远些的地方,听见二人高声对峙不由心惊。
八皇子却轻呵出声,似是觉得好笑,压低了声音对乔榭闲聊一般说道:
“今日父皇去了荣嫔宫中用膳,母后一人在宫中,偏今儿御膳房来了个想出彩的新人,呈上的菜式名叫‘爱海情天’,可不就捅了篓子了!如今我母妃可在宫里等着与我诉苦呢。”
乔榭眉头一挑,也压低了声音:“新人?”
“可不是,听李公公说还是御膳房总管的儿子。”
听见这话,乔榭眼光微闪,他满是深意地“哦”一声,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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