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
因为她见过还在残喘的人倒在地上,天上的乌鸦就飞了下来,啄食着那人的r-uo。那人发出嘶哑而又绝望的悲号,然而周围的人只是麻木地绕过去,大家都是随时就要死去的人,谁也救不了谁。君晚白看到那人的眼球被啄出来,看到他脸上慢慢地爬上蠕虫,丑陋而又恐怖。
那一刻,她心里那么害怕。
她不想要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她想活下来,跟着脑海中的声音一步一步地爬上通天阶,在她j-i,ng疲力尽地倒下去的时候,一位师姐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告诉她她是九玄门的弟子了。
脑海中的声音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晚白都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她甚至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师父虽然收她为弟子,但是在修炼的初期,带她的并不是师父,而是师姐。就是那位在通天阶上,过来拉起了她的师姐。师姐姓周,单名谨。周瑾周瑾,是个带着男子气的名字,师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不像女孩子那样那么温柔恬静,师姐做事情总是雷厉风行。
周瑾师姐是玄霜峰那时候的首席,她教君晚白剑法,也把她从时时刻刻担心死去的y-in影中带出来。
“怕什么,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有什么事也是我们这些当师姐的顶在你们面前,九玄门这么大,还需要你这种小萝卜头挑什么大梁?”周瑾师姐随意地挽了了剑花,斜着眼看她,“三脚猫功夫的家伙安心修炼就好了。”
——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九玄门,是九玄门的弟子,有着师兄和师姐,这里不会有盘旋不去的乌鸦,不会有爬到脸上的蠕虫。
君晚白,你是九玄门的君晚白。
然而在她开始喜欢上这点的时候,脑海中那个沉寂很久的声音却再一次地出现了。在梦里。
君晚白开始做梦,一夜一夜地做梦。
梦里浑浑噩噩地,她看到一处华丽明亮宽敞的房子,仆从和奴婢往来有序。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被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抱在怀里。他们坐在窗边,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投sh-e进来,有些刺眼。
窗外仆从奴婢来来往往,但是走路的声音都很轻。
她被中年人抱在怀里,那人好像是她的父亲,父亲的怀抱带着阳光一般几乎不真实的温暖。桌上摆着一堆兵书,父亲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兵阵告诉她:“这是腾蛇,这是赤牙。”
“腾蛇——”
她跟着父亲一字一字地念,父亲揉了揉她的头,偶尔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晚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啊,学会了这些阵法,以后能够当上金唐的将军的。军神世家的孩子,就算只是个女孩也不是那些平庸之辈能够比拟的,我们的晚白会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父亲轻轻地说,夸奖着她。
梦里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军神世家,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敌人闻风丧胆,只想让父亲多夸奖她,只想让父亲轻轻揉她的头发,说晚白是个聪明的孩子。
“记住了啊,晚白要当金唐最威风的将军。”
刺眼得几乎梦幻的阳光里,父亲低声地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晚白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幻,梦里看到的那一切是她的过去吗?她其实是金唐哪一位将军的女儿。可是她为什会跟着逃难的饥民一起走在前往九玄门的路上?抱着她的那个人……她的父亲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父亲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那一段时间里,君晚白心里有了那么多的疑问,但是直觉地,她谁也没有说。
只是把事情压在心底。
做的梦一天一天地变多,梦里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也在慢慢地长大,学的兵法开始变得j-i,ng深,不再是简简单单地记住一些名字。她甚至会跟着父亲去军营中,学着指挥骑兵。父亲脸上骄傲的神色一天比一天多。
君晚白也开始逐渐接受梦中的女孩就是自己,那就是自己的过去。
她开始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每一次做到那个梦,想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那个会将她抱在怀中的父亲会不再她身边任由她一个人行尸走r-uo般地随着流民走在荒凉的大地上。
还没等待她看到最后发生了什么,她成了玄霜峰的内门弟子,开始第一次跟着师姐们离开宗门执行任务。
坐在飞舟上的时候,君晚白想着前一天梦里的情景,沉默地没有出声,周瑾师姐以为她是在害怕,于是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这一次就是带你们出来历练一下的,有什么事都有师姐在呢。”
周瑾师姐的手揉着她的头发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想起梦境里父亲揉着她的头发。
可是没有。
她想到的是她刚刚爬上通天阶的时候,踉跄着倒在地上,师姐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师姐的手温暖而又有力。
那一次的任务很简单,她们只是去检查一处属于九玄门的秘境中的阵法,如果发现阵法有异就回宗门报告。
执行过这个任务的弟子很多,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出过什么事,就是秘境中的环境显得有些荒凉。那是一片茫茫的大地,里面的树林也好,河水也好都是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君晚白走在秘境中的时候,总觉得不舒服。
阵法在秘境的正中心,她们需要赶上一天的路才能够抵达,晚上休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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