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边的一位交头接耳,是歪着脑袋全然投入的倾听姿势,这种样子,对于当事人来说很受用,但在公共场合里却有一点不磊落的味道,祁越想,自己大概是在幸灾乐祸?昔日的榜样如今长歪了,自己反而觉得很高兴?想不通,只好一边唾弃自己的想法,一边调试自带的录音笔。
这种年会,对于祁越来说价值主要还是在于去构成一个版面,内容倒还其次,所以当它结束时候,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想着半版搞定了,正盘算着,看见何飞朝自己走来,祁越暗暗叫苦,有点不想应付他。
“小越,请你一起去吃个午饭怎么样。”光是何飞这称呼,就令祁越不适,不过他想着今天要在这里呆一天,找个人一起吃饭也无妨,就答应下来,“别走远了吧,要不去吃个黑暗料理怀念一下大学时光?”
“黑暗料理?早拆了啊,之前一次整顿特别厉害,说是要重修上铺,现在都没有了,一堆土方堆在那里,哪还有摊子啊。”“大概每个学校都是会有这么一条街的,充满了肮脏与美味的矛盾结合,而结合它们的因素大概就是:便宜。
“哦哦,食堂哪里就不是黑暗料理了,我是工作了以后再没有吃过那么肥的红烧肉啊。”祁越遮掩,其实有些勉强,毕竟黑暗料理这种称呼,一般都是特定的,指代不属于学校管辖却又紧紧挨着学校的那条街。
“哎呦,那有什么好吃的,你会学校来我请你吃这种?怎么也得吃顿好的啊。”何飞忽然很热情,祁越其实有点不知道自己和他的交情到了什么地步,不过这样的话大多都是客套,祁越也很给面子的笑笑,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十二章
祁越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陆珩,祁越朝何飞歉意的一笑,接起电话。
“会听完了?刚好经过你学校门口,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北门好像可车子以开进来吧,我来接你。”陆珩并不搞虚的那一套,他说刚好经过,那就真的是只是经过,可是就算是这样比较随意的邀请,被他讲出来也带着一点不容拒绝的理所当然。
“啊?我已经要去吃饭了,碰上一个以前的校友,就一起去了。”祁越解释道。
“真不来?”陆珩在电话那头问道,还能听到一点汽车喇叭的声音,说明他是真的在路上。
“嗯……。”祁越抬头看了何飞一眼,“下午还要去采访的啊,来来回回路上也挺赶的。”
“那好吧,一会晚上来接你,你早点给我发个短信什么时候结束,在哪里,我车开进来。”
“哦哦,我知道了,那我去吃饭先挂了。”祁越心善又体贴,不太习惯和别人同路时打电话或者做别的事情把他人晾在一边,当然他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这么做。所以三言两语和陆珩交代清楚,就挂了电话。
“陆珩?”这对于何飞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猜的,直接道了出来。
“对……对啊。”祁越想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实在是没有意义,便应付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祁越腿伤了走的慢,何飞也配合着,走到大路上看见校园车,招手拦了下来,一起坐上去,没一会工夫,就到了美食街。
“哟,还真不太一样了啊。”祁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路面到处乱扔的垃圾少了,流动的炒饭炒粉摊子也都变成了固定摊位,和记忆中的大是不同。何飞只当他毕业后再也没来过学校的这个角落,笑着答道,“样子是不同了,里面卖的东西也都涨价了不少。”
两人挑了一家叫做塞上牧歌的,模样算是比较体面,何飞一说这是以前的“杨记”,祁越倒是记起来了,算是一众小吃店中的“贵族”,菜色和品质都很不错。
吃饭的时候,祁越把握住了聊天的节奏,向何飞请教了不少刚才听报告的时候听到的问题,还顺便约了稿,何飞的确有两把刷子,话题一旦转向学术,也是谈吐不俗的,让祁越眼界大开,获益匪浅。
下午再进会场,里面弥漫着一股昏昏欲睡的气氛,何飞也不坐在前面了,说是前排打瞌睡容易入镜不好看,坐在后面躲躲。祁越那一排刚好有空出来的位置,他贸贸然坐过来,竟然也真的坐下了。
何飞说打瞌睡真的打瞌睡,头一点点地歪向祁越的肩膀。祁越很不习惯这样的接触,就算隔着外套也觉得不爽,先是挪动了几下,算作提醒,见何飞没有知觉,只好拍了拍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睡着了以后鼻音有点重,前面的人都回头看你了。”
何飞抽了抽鼻子,意思是自己的呼吸挺正常,但还是坐正了身子,笑笑对祁越说,“见笑见笑。”然后一本正经地打开了本子,完全没有一点睡眼惺忪的懒散样子。
祁越就这样又坐了三个小时,听到后面也都全拜托给录音笔了,本来还想冲上去和作报告的老师约稿的,何飞很主动地说自己会帮忙解决此事,让他不要瘸着一条腿在人群里冲来冲去了。
“那谢谢了啊,我把参考题目写给你。”祁越刷刷的写了一个早已在脑海中成型的要做的选题,给了何飞,很是感激的说道,“真没想到你和周教授认识,那可就多谢你帮忙了。”
“这么客气。”何飞摆摆手,“那个陆珩是会来接你的是吧。”
“嗯。所以我要走了,今天真是多谢你了。”祁越又一次朝何飞道谢。
“那行,我也要回家了,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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