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如何威逼利诱,比他年长两轮的律师对所有询问皆是摇头。
他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半眯着眼打量对方,“齐律师,你该清楚自己现在是吃着谁的饭。”
这话一语双关。齐鸣认真挑菜里的西芹,嚼得清脆响,脸上笑容可掬,“他最怕人看见的医护人员证言都一并给了你,我这儿确实没有更多东西。”为了保住饭碗,又多加一言,“真要查,你该换个思路。”
再不肯吐露更多,魏展掐死老东西的心都有。
不过,换一个思路,他也就真听了这建议,尝试着站在整个事件外,先假设文件并非魏群安主动交给魏阑山,那么他会给谁,谁又具备这份信任?当然,之所以不是郑舒雨则完全出于保护。
时间过了太久,知情人也都大多散场,魏群安当初在天青县究竟与谁交好已经很难查证,况且,这是一个在魏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人。
说到魏寻,他此刻正高兴着,母亲很少到他住处来,今天来了,他为她泡以前哥哥最爱给家人泡的荷叶茶。三叶草已经返青,郑舒雨在院子里摘了一把来,要装点木桌上空了许久的白瓷瓶。有几支根茎落不下去,大概被挡住了,她调了调位置。
魏寻喜欢这样温馨的相处,可郑舒雨却说:“我要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
他呆傻着,母亲补充,“去澳洲,你外公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
这样的理由,魏寻说不出反驳的话,又或者,即使反驳也留不住去意已决的人,加之,他已经是行为独立的成年人,母亲对他不再有任何义务。
可是,他那么难过,就好像,再一次被至亲抛弃。
“还会……回来吗?”他问得很艰难,郑舒雨将一张卡片推过来,上面写着地址,“你外公有一座漂亮的小花园,你会喜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愣着,直到郑舒雨起身他也没有点头。
魏展回本宅后第一时间过来,他立在檐下,听到了最后几句。小东西木木地坐着,视线低垂,一副没人要的模样,那么可怜。他走上前去抚着魏寻肩膀,要把人抱在怀里安慰,即使他母亲在场也管不了太多。
出乎意料的平静,郑舒雨什么也没说,只在离开前看了魏展一眼。含了太多,像神圣的交接,为他护航的使命,从父母至亲的手里,被珍而重之地放在魏展手上。
他却没能保护好他。在郑舒雨离开后不久,突然铺天盖地全是爆料魏寻身份的言论,一篇文章被大肆传播,题为《绝对震撼!背景骇人的男明星!》,公关立马将之压下来,风浪却不可避免。
魏展嗤笑一声,搞来搞去都是同样的把戏。但他提醒自己,切勿轻视对手。
四月上旬,有小报登文反驳魏寻豪门小少爷的身份,称其虽居于商界帝王魏氏宅内,却并非血亲,而是多年前在国外孤儿院与之已去世兄长一起被领养。
这份报纸影响力微乎其微,看到的人只当其为博个大新闻而全盘杜撰,无论如何,总之绝非正面,可尽管魏氏已经知晓,却并未出手干预。
这天,十来位粉丝数目众多的博主再次接到一份完成度百分百可直接上传的稿件,报酬优厚,想发,却不敢发。与他们一同犹豫着的甚至还有几家门户网,虽然站在明面上的只有魏氏,但直觉出资人他们同样惹不起。
几位胆小怕事的在最后一刻退缩,其他人却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于法律及财权的边缘试探。
那一键按下去,魏宅内的不伦关系自此被披露。
图文并茂,附带好几份露骨的音频视频。魏寻毁了,魏氏翻了天。
第56章
不等家里人发出任何诘问,魏展立马把人送往木鸣山。
魏寻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谈不上接受,但顺从大哥的所有安排。
魏展态度冷硬,表面走法律程序按部就班起诉发布文章者众,私下却直接将其逼到死路。
他的手段绝不干净,被剁了右手的主编几乎要疼晕过去,战战兢兢地表示一直以来都是和中间人联系,并不清楚幕后主使人是谁。
所谓的中间人在逃往国外的途中被抓回来,居然已经被割了舌头,吓疯了,用何种方式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更何况,中间人不止一层。
这条线索断了。魏寻则在着手分析那几份音频视频,内容大部分发生在魏宅,有一份显得特别,他听见自己哭颤了音,“这是我的车!”
难以想象,窃听器竟然装在由他亲手挂上去的加百列吊坠里。
纽约分部的资深副总阮东已经卷款潜逃,随着他的消失,一份《关于银监会口头转达党中央□□对安城御海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四个境外项目处理措施的情况汇报文件》被泄露,并传出处罚细节,几家权威财经新闻相继报导,业界人士基本相信魏氏御海集团四个境外投资项目的融资的确已经受到严格管控。
大局已变,为了防止资产泡沫破裂发生金融危机,国家大力管制跨境资本流动。
御海是走在了风口浪尖,海外项目不允许银行贷款,魏氏原来利用境内银行资金收购的项目,现如今已接到银行要求抽资的通知。提前还贷,意味着资金链问题。
消息传开来,魏氏多支债券下跌。
多事之秋。魏志海极速成长,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帮大哥分担了太多事务。
他们本可以再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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