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底,这则笑话的中心其实是他自己。
正逢时,魏展进来了,管家白叔上前接过他腕间搭着的外套,又附耳悄声说了句什么。魏展听了,面上不动声色,只问:“爷爷这是气什么?我才刚回来,不打算出去了。”话里倒是没什么笑意,几位长辈却都连忙顺着他话打趣起来,很快便将阴霾通通扫开。
这顿家宴,魏展作为晚辈迟到了许久,但没人敢说什么,反倒唯恐怠慢了他。
魏阑山神态和缓些了,阿姨连忙添了干净碗筷,魏展挨老爷子坐,也是唯一一个入主桌的晚辈。
已经是常态了,没人表示不满,毕竟这才是如今掌握实权的魏家当家人。
算起来,他比魏寻大不了几岁,但同辈人多少都有些怕他,缘由无非因为他是长子长孙,从小受到的关注度就不一样,再加之久居上位,周身裹了层不怒而威的气场。
没人比他更像老爷子——所有人都如此评价,在众多子孙中,魏阑山确实也更喜欢他。
但魏寻心道,再像又怎样,不见得是好事情,都是暗地里吃人,连骨头也不吐的。
这样想着,那人却仿佛是听见了魏寻心里正暗暗念叨着的话语,偏过头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晚饭后在庭院里赏月,搬来了好几桶烟花,炸得挺绚烂。小孩子们看得很高兴,但回回如此,因而这样没兴味的节目其实不太讨成年人喜欢。
今年却有些不同,二叔公那边的一位小表妹终于能流畅完成自己最爱的一段舞蹈,兴奋地要表演给大家看。众人自然十分捧场,小表妹十四五岁,眼里闪着星光,小跑过来拉着魏寻衣袖央求魏寻给她伴奏。
魏寻笑了,哪用得着求呢,公主殿下一声号令,士兵纵使浴血奋战,也自然万死不辞。
管家白叔带人搬来钢琴,魏宛笙一看谱子,也起了兴致,让人去房里取来了小提琴。魏宛笙这样做倒不奇怪,让人意外的是魏展开口问小表妹等不等得,等得便马上让人送一套鼓来。
小表妹魏雁弥愣了会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回过神来后赶紧点头,蹦蹦哒哒便换衣服去了。
一位门牙漏风的小鬼好奇问道:“展哥哥什么时候学的架子鼓?”
魏展抿抿嘴角,面上几分浅淡笑意,“有人爱看,便学了。”
不管真心与否,吐露这种话语的次数并不多。一位婶婶打趣道:“是许家小姐吧?真好福气,让我们家大少爷也用心啦!”
众人闻言都附和地笑起来。魏展勾唇不语。
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了,单魏寻久久回不过味儿来,望着忽明忽暗的夜空有些恍神。
不多久,魏雁弥换好衣服出来,认真做准备活动,期间三位伴奏师也都抓紧时间熟悉谱子。魏展的助理秦堂办事牢靠,很快,鼓也送来了。
“是思念吗?”宛笙开口如此询问。
“那是原创者想要表达的,但我的感受是,安宁与希望。”雁弥答道。
宛笙看看谱子,再看看面前充满蓬勃朝气的小表妹,最后莞尔一笑,“我明白了。”
那么,一切准备就绪。魏寻和魏宛笙很重视小表妹在亲友面前的首次表演,正襟危坐,颇有股登台演出的架势。魏展却很闲散自在,脱了外套,白衬衫解开两粒扣子,领带松开来,衔了根烟,一半脸没在阴影里,格外俊美。
尽管同族宗亲,但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魏展这番模样,很是惊艳,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气度,交头接耳俱是称赞声。
雁弥站在中间深吸一口气,随即点头示意她已准备好。
魏展朝魏寻一抬下巴,魏寻按动琴键,优美欢快的曲调流泻出来。
《巴赫的最后的一天》,被誉为最美芭蕾,舞蹈与音乐完美融合。地面虽赶不上专业舞台,但还算光滑,倒也凑合。雁弥跳得认真而投入,脸上始终洋溢着沉迷其中的醉人微笑,线条优美覆了一层美丽肌肉的肢体随着节拍伸展、旋转。当她如同一只漂亮自信的天鹅踮起脚尖向后做变身跳的动作时,所有人,不论是否懂得其中奥义,都无一例外为之折服。
伴奏也丝毫不曾拖后腿。魏寻端坐着,用心演绎,一向平和的人认真起来魅力非常,无数视线落在身上,由鼓声传来处射来的那道目光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最为炽烈,灼得魏寻心尖一痛。
四人配合完美,各俱风华,渐渐的众人都开始享受其中,这已经从单纯的一场家庭助兴表演转变成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无论是舞台中心的人,亦或是旁边伴奏的人,每一位都拥有吸引目光的傲人之处,闪闪发光,夺魂摄魄。
当雁弥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头枕双臂沉睡在地面上时,满院子人都按捺不住澎湃热情起立鼓掌,连向来严苛的老爷子也点头称赞。
雁弥有些害羞,接过递上来的毛巾边擦汗边谦虚道:“其实还有很多动作没有跳好,希望下次能更有进步。”
知道雁弥有更长远的追求,长辈们便都鼓励,倒又是那个门牙漏风的小鬼大声夸喊:“雁弥姐姐要跳得再好些凡间就留不住你啦!”
闻言,一片爽朗笑声。魏寻捏捏小孩儿鼻头,“就你会夸人!”
第2章
晚些的时候,客人陆续离开,魏展一一送别,等长辈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又出门和助理去了趟公司。
雁弥留得比较晚,换好衣服出来时,魏寻正在天井处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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