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说错了话,因为方脸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五官旋即扭在一起,接着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剑也“哐当”一声坠到了地上,一个十五六岁的人居然哭得鼻涕一滩,泪一滩。
宋雪桥略带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只知道如何安慰姑娘,拿小孩没办法。
“邱漪!住口!”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像是憋着口浓痰。
张仲逑本来看着他们吵,并未打算接话,现如今听这声音才抬起眼,哼道,“镜坤师太,房掌门,老朽还以为你们很喜欢听墙角。”
门口的少年们自然让开了一条道儿,走进了一个乐呵呵笑着的老头,紫金色的贵气长跑,苍发玉冠,身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一身褐色道袍,嘴角上扬,却带着讽意,眼睛扫过了屋中一片人,最后看了看不远处还昏厥的杜涟,突然狠狠一脚踢在了嚎啕地邱漪身上。
那一脚不算重,但准头十足,正巧在心门上,宋雪桥看在眼里,心下凄然,“这峨嵋也太不讲理了,自家弟子再错,也该护一护犊子的。”
邱漪往后一个趔趄,撞在了门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峨嵋弟子个个鸦雀无声,张狂样迅速消失,成了窝里瑟瑟发抖的鹌鹑。
“不中用的东西!”镜坤师太斜了眼地上的邱漪。
房掌门看着颇为和气,行事也很和气,劝道,“师太莫动气,茉儿英年早逝,孩子们亲近,难免哀痛。”
裴无念微微躬身,“晚辈见过房掌门,上官掌门。”
宋雪桥被张仲逑斜了一眼,也只得恭恭敬敬道,“房掌门,上官掌门。”
“哼,武当果然教的好啊,能打的,会说的。”镜坤看看他们二人,捡了张仲逑对面的椅子缓缓坐下,“一个不少。”
宋雪桥心道,“你又没和我打过,如何知道我不会打?”
“自古青年出才俊啊!”房宵继续和稀泥。
镜坤并没理他,只是用脚尖踢了踢躺着的杜涟,朝门口一众弟子吩咐道,“把他抬回房间。”
门口的鹌鹑都匆匆跑了进来,一半手忙脚乱抬起杜涟,一半慌慌张张扶起邱漪,不一会儿,便通通散了个干净,几个衡山的弟子还傻站着,房宵朝他们瞪眼,“干什么?还看热闹?”
几人耸耸肩,跟着散开。
叶影束见状,也阖了门出去,“诸位慢聊。”
公孙清宴倒没走,尸体还在房中,他正拿着一只紫檀木盒子,往他们伤口处轻敷上一些药草,虽是瞎子,却一派从容,好像清楚地知道伤在何处。
屋子里多了这俩个阴阳怪气的老人,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哼,儿女情长,不成大器。”镜坤看看琼茉儿的尸体,气道。
张仲逑道,“儿女情长也是常人之态,人都死了,师太还是口下留人。”
房宵跟着接腔,“可惜,可惜。”
“可惜,那就得去查这件事。”镜坤突然看向宋雪桥,“宋公子,方才那一袭话,老朽听得很清
楚,的确,是他们太过毛躁了。”
宋雪桥颇为委屈地点点头。
镜坤师太瞬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无法证明你与此事无关,毕竟,你的嫌疑最大。”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听不出来。”张仲逑打断了她的话,“玲珑山庄虽已退出江湖许久,但雪桥在武当一日,就是我武当的弟子,容不得你们这样泼脏水。”
“这话说重了些,别置气啊张真人,哪是泼脏水......”房宵摆摆手,说话十分中听,“我们来,也是希望可以还宋公子一个公道的,毕竟此番出事的,武当也在其中。”
他看看无奕的尸体,又移到最里面的一张裹尸布上,突然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十二娘虽性子烈了些,却是个好姑娘,也不知哪个狼心狗肺下此毒手!”
“我明白各位的意思。”打过招呼之后一直沉默的裴无念突然开了口,他朝三位掌门道,“既然你们怀疑宋雪桥,那本门自有责任查清其中缘由,为了无奕,晚辈也定当尽力。”
房宵眯眼看了看裴无念,“裴少侠好胆识。”
宋雪桥跟着举手,“还有我!我也得给自己洗刷冤屈不是?”
镜坤抬头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移过眼去。
房宵笑眯眯地看看他,“宋公子这回可千万别被抓走。”
宋雪桥本想赚个少侠听听,不料镜坤这态度,房宵还是调侃,他只有摇摇头,无奈道,“如今,我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抓住了。”
“这件事怎可让你一门劳心劳力。”镜坤师太突然笑了,她的脸如鸡皮,一笑可怖异常,“我们峨嵋也会派人去查。”
“哦?”张仲逑来了兴趣,语气不善道,“你们有何线索?”
宋雪桥听张仲逑的语气,愈发怀疑武当和峨嵋真有什么过节了。
镜坤果然也颇为不屑地哼了回去,“龟玉毁于椟中,我怎可把这种事情告诉你们武当,万一宋公子并非冤枉,先我们一步灭了口,那又怎么算?”
张仲逑胡子已经气歪。
房宵继续打圆场,“这样吧,各家查到消息后,便飞鸽直传江湖塔,由公孙先生做个见证,共同御敌,公孙先生非江湖中人,他的为人你们总该相信。”
公孙清宴原本安安静静地给尸体上防腐的药剂,此时被点名,也像早就预料道一般,笑道,“若不嫌弃,自当尽力。”
裴无念听到这里,似乎不想再纠缠,“那晚辈先行一步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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