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这时候的公路交通系统并不发达,山石泥路的很不平坦。如果不是咸安离武汉不远,陈怀远也不会选择坐车。梁冬哥虽然睡得死,但也被震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朝陈怀远身上靠过去。小万看到梁冬哥那边,有军医塞的麻布枕头当软垫垫着,有师座的肩膀当靠枕靠着,心中悲愤:果然年纪小②的就是有差别待遇啊。
下午快七点的时候,梁冬哥终于睡够了醒过来。睁开眼,发现天已经暗了。梁冬哥的脑袋本是枕在陈怀远的肩上的,他脑袋一动,陈怀远就觉出来了。
“睡饱了?”
梁冬哥刚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酸胀的脖子,转头看向陈怀远,一脸迷迷瞪瞪不知所云:“官长,你还在啊……怎么在车上?”
“不在车上在哪里?”陈怀远好笑道。
梁冬哥眯着眼睛没想明白,正想挪动一下。“嘶——”左腰上传来的痛感让他直抽抽,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还很痛?军医说已经消肿了。”陈怀远看梁冬哥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关切道。
梁冬哥的手臂环着腰,做了个自抱的动作,整个人缩成一团皱眉道:“报告官长,是消肿了,比昨晚好多了。”
陈怀远看他那个样子,知道他醒来以后疼得厉害,但伤也不是一下子能养好的,也就不多问了。忽然想到他一直都在睡,没吃什么东西,于是塞过一个小饼:“饿了吧,晚饭大家已经吃过了,给你留了个饼。”又递过一个小纸袋,“喏,我这里还有点白天的栗子剩下来,拿去垫下肚子。”陈怀远已经完全忘记军医“别给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嘱咐了。幸好梁冬哥三天里就灌过点米汤,饿过头了没什么胃口,吃的时候配着水细嚼慢咽,加上肠胃比较强健,总算是没消化不良。
又颠簸了一个来小时,直到当天晚上八点左右,一行人终于到了湖南咸安部队的驻所。
预五师的几个军官给陈怀远接风洗尘,摆了点简单的吃的喝的,相互介绍认识并寒暄几下,就算是欢迎过了。小万和小宋等卫士没有多待,吃了点东西就连夜返回重庆去了。梁冬哥被当做陈怀远的副官,也安排在司令部里住下。
但是,梁冬哥明显感觉到这几个军官的不对劲,当然,他觉得陈怀远也有些不对劲。
晚上十点多了,陈怀远在自己房间里,一点也不想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问题——今晚出来欢迎他的军官明显缺员,神色也不打对劲,自己的到任似乎使他们确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想到这支部队全是新兵,加上黔军的名声向来不好,战斗力只有更低没有最低……头疼,烦得人头疼!
陈怀远这边思来想去,正犹豫着是不是晚上下部队来一次突击检查或者其他什么事情,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报告师座,梁冬哥求见!”梁冬哥在门外喊话,声音压得有些轻。
陈怀远眉头一皱,从床上翻身起来,只穿着件棉背心就去开门。心道:梁冬哥这小子这个时候想干什么?
“你白天睡饱了所以现在当起夜猫子来了?”陈怀远一边开门让他进来,一边打趣道。
“报告师座,您说对了其中一个原因。”梁冬哥皱着眉头抿着嘴,稚气的脸上表情严肃。
“哦?按你说,还有其他什么原因?”陈怀远不置可否地接口道,有点漫不经心。
梁冬哥转身锁了门,在房间里转了圈,看了下四周,又去关窗。
“你这么神神秘秘的是想干什么?”陈怀远被梁冬哥的动作勾起了兴趣。
梁冬哥关了窗户拉了帘子,才转身对陈怀远道:“师座,之前寒暄的时候我去打听了一下,这个预五师是由原来的贵州地方保安团编成的,上到师长下到普通士兵,清一色的全是贵州人。”
陈怀远有些哭笑不得:“你神神秘秘地弄了半天,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这我老早就知道了,来之前贺部长就跟我说过了。”
“不光是这些。”梁冬哥一脸“你看不起我就要吃亏”的表情,不紧不慢道,“原师长冯十七将军跟师座您还是黄埔一期的同学咧,就是因为他对委员长说预五师目前不能作战,才被委员长一怒之下撤换掉的。”
陈怀远兴致缺缺地应道:“这我也知道。”心中暗想:这小子倒挺会打听。
梁冬哥继续道:“这些军官和士兵都是没打过仗的新兵,而且武器也是上个月才装备上的,连枪都不会开。呃,当然,我也不会开。不是,我是说,这些人本来跟着原来的冯师长进部队也是为了找出路,现在调走了他们原师长,新来的师座您又是外乡,于是纷纷传说预五师要被拉去前线当炮灰。几个军官都约好了,等到部队一开拔就溜之大吉。”
陈怀远一怔,他原本只是在担心部队战斗力的问题,没往这方面去想,被梁冬哥这么一说,脑中几个闪念就想清了该怎么做。接着听梁冬哥可怜兮兮地在一边抱怨道:“我说师座,你有在听我说没有啊,我还有伤在身咧,大晚上的上趟厕所都不安生,不小心听了人家墙角,做小人来跟您打小报告,您不屑一顾也就算了,居然还走神。”
陈怀远回神过来笑道:“我哪知道你的小道消……”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门外不远处传来的军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梁冬哥神色一紧,压低声音道了一声“开窗!”之后,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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