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滚回来,将书放在一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年轻吧。”
谢缘随手往他脸上捏了一把,披了一件单衣起身,下床给一条温帕子浸了水,过来给他擦汗,又让他将衣襟解开,换下身上的里衣。他往他脊背那儿一摸,果然见到汗凉了之后冷飕飕的,于是带着家长风范给他上下都擦了一遍,又拎着他,亲手给他换衣。桑意身上痒痒肉多,被他摸得左躲右闪,最后抓着谢缘的手道:“缘哥哥,我自己换。”
谢缘的手摸在手里是凉的,不是挨了皮肤后有些痛的那种生冷,而是舒服又凉快的感觉,桑意好似在大夏天里找着了一口绿林深处的冰泉,抓着又捏了捏,迟迟不放手,还大有继续往深处摸的意思。谢缘牢牢地拽住自己的襟袖,不让他的爪子胡乱爬:“干什么,小流氓?”
桑意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你身上很凉快。”
谢缘俯身过来,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皱了皱眉:“你好像有点发烧。今天先不过去梧桐宫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桑意立刻道:“没有,你再探一探,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而且我平日里发烧之前是一定会咳嗽几天的,我没有咳嗽,所以一定不是发烧。今天我醒的很早,也没觉得很困或者没有力气,一会儿我还能吃两碗面。”
“知道你能吃两碗面,你耽误什么都不耽误吃。”谢缘有点不放心,收回手,又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去,闭眼感受着他的体温。桑意抬起眼瞧他,两个人挨得特别近,近得桑意这一抬眼,长长的睫毛就划过谢缘的睫毛,两人的碰擦在一起,抵着能感受到对方眼皮上细微的翕动,被唇齿间呼出的气有一搭没一搭地熏染成乳白色。极短的一段时间,桑意却有一刹那觉得全身过了电,连喉咙都不由自主地干渴起来,身上的热度消退了,反而有另外的什么东西正在被挑起来——催动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突然一把抓住了谢缘的手臂。
谢缘试探完温度,直起身,有些诧异地道:“这会儿又好了,若是你觉得心火烧得厉害,那么一回儿吃点雪莲心压一压,我再给你调一些薄荷水。”
桑意挠挠头:“好。”
薄荷水喝着是苦的,雪莲心吃着也是苦的,桑意想到刚刚那有些不正常的反应,于是犹豫着装了一兜预备着。谢缘洗漱好之后换他,又见他待在房中换衣,迟迟不肯出来,于是催道:“你再这么折腾下去,与桑妃娘娘约定的时间就错过了。”
桑意还是不肯出来:“错过了那就不去了。”
谢缘在外边道:“已经错过了,那便不去了,你换好衣服出来,今天我带你下山逛一逛。”
门马上就开了,桑意探头问道:“真不去了?原本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有点忐忑地看着谢缘,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有些紧张,有些失落,也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谢缘笑:“这不是出来了?你这样穿着已经很好看了,我们小桑穿什么都好看,别怕,咱们走吧。”
桑意有点忸怩,还是被谢缘半拖半抱着弄了出去,再坐上了马车。离药泉梧桐宫越近,桑意就越坐立不安,谢缘笑他:“所谓近乡情怯,也不带你这般害怕的,说起来你还未曾告诉我你与那位娘娘的渊源,当真只是上回匆匆见过一面么?她好像非常喜欢你呢。”
桑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有点结巴:“那就,这样去见她,没有关系吗?我什么都没带……”
谢缘晓得他怕是要这样叨叨一路,于是也不去接茬了,只微笑着默默看着他。桑意大约也觉得这么一直叽叽歪歪下去有点不好意思,马车坐到后半段,也闭口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去掰手指。后来到了地方,谢缘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整个僵硬着没动,接着把他整个人提溜了下来,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桑年年早听人说国师的车马过来了,于是就立在宫门前等着,桑意一踏进庭院就看到了,接着从头到耳根都烧成了霞色,眼光躲闪,也不敢往那边看。他抓着谢缘的手越来越紧,谢缘却轻飘飘地将他的手挥开,自顾自往前走了。
桑意听到谢缘说:“就是这个小家伙。”
桑年年远远地看到他站在那里,低头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心上也涌起一阵心疼与怜惜,于是走过去,稍稍俯身与他平视,俏皮地问道:“你好呀,你还记得我吗?”
桑意道:“记得的。”
桑年年又问:“那么,国师大人同你说过吗?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我很缺一个你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少年当大宝宝,你还缺娘亲吗?”
桑意道:“缺的。”
他眼睛对上桑年年那一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冒出来了。他压着自己的情绪,伸手擦了擦眼睛,哑着声音道:“可是你马上有自己的宝宝了,我不缺,我是说,我也可以不缺娘亲的。”
“什么叫可以不缺呀?你不愿意吗?我的宝宝告诉我他想要个哥哥。”桑年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接着走近一步,将他轻轻地抱了抱。“你愿意当他的哥哥吗?”
桑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谢缘立在一边,望着他们两人微笑。片刻后,他比了个手势,又道:“那么我先去药泉边为小殿下治病。”
桑意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要留住他——谢缘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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