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广盈将金疮药递了过去,“伤口有沙石,你得弄干净些,师兄我粗手粗脚也帮不了你……要不然我找圣鸢来帮你,嘿嘿。”
长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兄,我是要将你去……”
“够了!够了!师弟,我什么都没说……师兄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和衣服,一会儿帮你擦擦,看你这身脏的……”凤广盈说完,一溜烟跑了。
好在长寻捱的只是皮外伤(至少看起来如此),加之伤口处理得当,没消几日,便痊愈了一大半。
这些天,柳圣羽几乎是日日都来,苏醒的柳如海却是一面都没有见上。
在柳圣羽的百般挽留下,凤广盈还是喜笑颜开地将贴身物什收拾好了,算着归程将近,长寻连日都拒了柳圣鸢的探视。
这日,凤广盈一边剥着荔枝,一边与长寻对弈,旁敲侧击问道,“咱们真明天回去?”
长寻举起的手顿住,抬眼看没坐相的凤广盈,“日子不是师兄定的吗?”
“不是,”凤广盈舔了舔嘴唇,道,“我是说……你不见见?你被玉无忧那混蛋带走时她可是比师兄我还着急。”
长寻落了一棋,不语。
凤广盈伸长脖子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才落了棋,又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想吗,不是有那么一句诗嘛,叫什么来着,‘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师兄这不是怕你后悔吗?我觉着圣鸢挺好的,适合你。”
长寻不为所动,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啪嗒一声,落了一子,“师兄,你输了。”
“怎么又输了?怎么就输了?”凤广盈悠悠叹一口气,“成吧,其实我就没赢过。”然后嘿嘿一笑,将剥了皮的荔枝丢进嘴里。
“莫非师兄对柳姑娘有意?”
凤广盈闻言,身子一僵,连果肉带核吞了下去,旋即不自在笑了笑,“也就那样吧。”
是夜,清荷园花香袭人,清风习习。
“姑娘久等了。”
柳圣鸢一袭粉衣,手持一盏明灯,见长寻来了,便盈盈一笑,“不久。”思量片刻,又道,“先生的心意,圣鸢已知晓。”
长寻寒暄的话也不多说,“世人喜好总易为外物所趋导,见着稀罕些的,便觉着是好的,却鲜有人扪心自问和追本溯源稀罕在何处。姑娘所托之人,应是知你、懂你、慕你之人,绝非长寻。”
柳圣鸢低声道,“古人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瞒先生,那秀峨派的弟子景熠为当朝太子,昨日已向父亲提亲……父亲也答应了,圣鸢今日能与先生在此赏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纵然先生于我无意,也奢望今夜先生能圣鸢最好的模样,日后想起,也算无憾。”
徐风渐过,银月当空,湖面起了一层微小的涟漪,映着星光,映着灯火,柳圣鸢的目光,温柔而执着。
“怎样?”凤广盈一见长寻回来,便忍不住问道,一副比自己终身大事还紧张的模样,“说通了?她哭了没?”
长寻:“未曾。”
凤广盈挠了挠头,似有些惋惜,喃喃道,“我还以为她会哭呢。”
“师兄,不早了,早些睡罢。”
长寻手执一把折扇,细细打量,正是前些日凤广盈下山带的那把。
凤广盈见长寻对这玩意起了兴趣,笑道,“那日从杂房找出来的,这昆山派还真是家大业大,我这么个不识货的人都晓得这是个宝贝,你要是喜欢,想那柳圣羽开口要,他定不会吝惜。”
长寻将折扇轻轻一摇,随意丢在小几上,“不必了。”
凤广盈倒是不客气,从小几上捡起扇子,揣在怀里“你不去要我可要了,嘿嘿。”
翌日清晨,天阶浮云霭霭。
柳圣羽已备好马,准备送长寻下山,长寻依旧是来时那一袭白衣,朝柳圣羽淡淡一笑,“少掌门还请留步。”
柳圣羽道:“天色尚早,我可送先生一程。”
凤广盈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昆山,这两人如此也不知要聊到什么时候,便道,“那咱们上马聊,下山路长,我师弟那御马之术简直惨不忍睹,再不走,晌午都到不了半山腰。”
话一落音,却见那赫连锦,金檀以及景熠三人也出来了,燕山掌门人过世,他因受了伤已经在昆山滞留多日,现今稍好了些,也要急着赶回去筹备派中事物,赫连锦面色看上去有些虚弱,却朝长寻等人微微颔首,长寻回以一笑。
景熠目光落到长寻身上,盯了好一会儿,才撤开。
柳圣羽这位东道主却有些不屑,朝长寻道:“先生,上马罢。”
长寻还未动身,便有一名小弟子带着哭腔跑了出来,战战兢兢,脸上神色惊恐万分。
柳圣羽微微皱眉:“怎么了?”
“少掌门……掌门人他……他……”
“到底怎么了?快说!”柳圣羽声音也有些发颤,强烈的不安感自心底涌边四肢百骸。
长寻微微皱眉。
“遇刺了……”小弟子声音愈发小,听在柳圣羽耳里,宛若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连凤广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计
一大早,元羽舟便被敲门声吵醒。
“公子,你今日要入宫面圣,快些起来洗漱。”
元羽舟颇为困倦伸了个懒腰,哑着嗓子道:“这才卯时不到,还早着呢。”
“面圣可是大事,公子还不得好好洗漱一番,免得教人笑话。”阿东一边说着,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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